“季永夜,你知道自己在问的是什么吗?”曲敬书启唇缓缓问道,好似多么不可思议之事。
你知道自己在问的是什么吗?那可是有违天道之事,天地不容之事!且不说仙名尽毁,怕是一朝不得,将永堕魔道,再难回头。
屋内几人皆听得明白此言何意,不禁屏气凝神起来。
季永夜紧紧闭起眼眸……
‘……师叔……’
‘……苍儿,如今可明白为何师叔从不下山除魔……’
记忆中师叔一身霞色长裙被血染得赤红,她无力软软一笑,颤抖的抬起了手,满手鲜血顺着指缝滴下……
季苍止不住的泪眼婆娑,不住摇着头,不敢相信眼前一切,深深跪于地上,看着满地燋土,膝行几步,抖着身子紧抱住了师叔双腿,‘师叔……我们回去好不好?……我们一起回赤霞峰……好不好?’
‘……师叔……苍儿错了……师叔……’
漫天红芒之下,众魔声嘶力竭咒骂着,只有他一瞬不瞬的望着那霞色身影,说不尽的愧疚。
‘……师叔,苍儿错了!你原谅苍儿好不好!’
季永夜猛然睁眼,夹杂着幽怨不甘,有违天道如何?永堕魔道又如何?!师叔灰飞烟灭之日起,他季永夜便守着那结界画地为牢,只求着盼着,哪日师叔会向他走来,会伸手轻抚发髻,笑望云起云落。他愿意!愿意永远立于她身后,将那身影千千万万遍勾画,想念。
“曲敬书,无论是有违天道,还是永堕魔道,皆有我季永夜相陪,有何不好?”季永夜伸手搭在曲敬书肩头,带着几分郑重,仿似在说什么誓言,顿了顿又道:“肉身而亡,魂魄重归天地。你久久拘着那三魄又寻到林如之,怕是自有不甘,若能随心更换魂魄,你早动手做了,你迟迟未动手,又四下寻找天生痴傻之人,只为不断试炼,如今你我将话说开,说不得集我等人之力,或能成事。”
季永夜这番开门见山,不得不令曲敬书陷入沉思。若说季永夜有所图,无非是聚魂之法,他求聚魂之法,必是要聚某人魂魄,如今自己只是小有所成,正如他所言,二人一同使力,总比一人要好得多。何况季永夜修为见识在自己之上。
曲敬书略略沉吟,便是自己不告知,那宁娥三魄又寻不回,又能如何?且不如放手一搏。
心中打定主意,曲敬书将目光投向苍月与适辛,“……这二位是?”
季永夜顺着曲敬书目光,瞧了瞧他二人,略点了点头,“曲谷主且放宽心,他二人是在下朋友,可直言不讳。”
实则季永夜多留了份心眼,适辛是心魔,最易探查人心,若是曲敬书阳奉阴违,胡乱说一通,那岂不是浪费工夫?他需要适辛助自己来探查曲敬书所言是否属实。
适辛也听出季永夜话中深意,自己总不能白得聚魂之法而不出力的道理,何况在季永夜面前,哪里能讨到什么便宜。
“实不相瞒,在下有位挚友……”适辛缓缓抬起右手,将指上白雾托于掌心,递到曲敬书身前道:“不知曲谷主可有妙法?在下必赴汤蹈火,以报曲谷主恩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