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敬书并未接过，只是凝神细观，久久方摇头道：“曲某研习日久，也堪堪能将凡人魂魄聚齐一二，……还要看几分运气，仙人魂魄皆比凡人意志要坚定得多，这些年来曲某一直钻研，却始终不得其法。”

适辛心中失落，却未显出，只缓缓合了掌心，细细观了观曲敬书神色，并未多言，躬身行了礼便退了回来。

曲敬书也不隐瞒，沉声说道：“实不相瞒，曲某这些年来也一直在寻找能将仙人魂魄重聚之法，但终无所成。”

此言一出，室内一片寂静。

屋内四人各怀心思。

一片寂静之后，又不知过了多久，季永夜启唇轻问，“依曲谷主所言，若要重聚魂魄，需要以丹药配以魂魄？这两样可是缺一不可？”

所有人目光停在季永夜脸上，苍月心中紧提，好似对他想重聚魂魄之人很是抗拒，生怕他说出什么来。

适辛倒是猜得出他想重聚魂魄是谁，只是心中冷笑，区区凡人肉身，如何能重聚如神般的人物？未免太痴心妄想了。

曲敬书一番沉思，方抬头注视着季永夜双眸，“曲某虽不知季道友要重聚何人魂魄，但魂魄相互吸引，若想成事，自然以魂为引更好些，但若一魂一魄也没有，自然是不能成事。”

季永夜也是明白，想重聚魂魄，最少也要有一魄为引，便是一魄现下看来也是渺茫，何况师叔她早便灰飞烟灭，随风化尘，又哪里去寻一魂一魄。

纵然心中明镜一般，此时想来，也不免失落，季永夜转了眸色望向窗外。

适辛此时倒是善解人意，忙出言劝慰道：“……或许会有一魄流连生前事物，徘徊不去……”

季永夜回转目光望了望适辛，神色复杂。

苍月入得内室以来，从未开口说过话，此时望着季永夜一身隐隐云纹丝光道：“……若是魂魄重聚之人并不想重生，又会如何？”

屋内三人齐齐将目光转向苍月，只见她神色复杂，轻咬着下唇，不知思虑些什么。

“没有人想死的吧？”适辛轻声说道，却换来一室宁静。

季永夜与曲敬书相对无言，好似对苍月之话似有同感。

只是这个话题未停留多久，便被季永夜转了过去。

“季某既然答应了曲谷主会一同出力，自不会白领曲谷主多年所成。”季永夜话音一转，沉声接着说道：“宁娥是修仙之人，想必若聚她魂魄与常人不同，曲谷主一直未动手，怕是也没把握吧。”

季永夜起身来到中央，见曲敬书点了点头，方又道：“我师门中曾提过一物，凝魂草。”

“凝魂草？”三人不禁同声喃喃，适辛与曲敬书可是闻所未闻。

“不错，凝魂草！”季永夜点了点头，“此草生于纯净之地，传言忘川河畔彼岸花开，忘川尽头却是寸草不生之地，只是修为极高之人若心怀不甘，魂灵会在忘川之中涤荡，随忘川而下，在忘川尽头触碰到寸草不生纯净之地，便会生出一种透明如冰的草来，此草名为凝魂草，可炼以丹药，聚仙神魂魄。”

魂灵在忘川之中涤荡？还要随忘川而下？这要多强大的魂魄才可做到？死前要有多大的执念？才会顺着忘川而下还能执着不忘？最后化而为草？便是有，又哪里去寻？

适辛抬眸打量着季永夜，“便是有此草又哪去寻？忘川尽头？谁又知道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