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心中早无悲喜,却想知晓这个答案,许是也给心灵一个慰藉,除了自己,这世上也有人在念念不忘……
午时骄阳映透他眸中几分难言,季永夜侧了侧头,唇瓣轻启,“心魔以人情感为食,喜食怨恨,愤怒,憎恨……你与那陈紫烟相识,……或许可以劝上一劝……”说到此外,季永夜顿住了口。
以他的处境为何要劝一劝那心魔?为何要他与自己重回那结界之中?难道不该奋力一击将他打得灰飞烟灭才是?
‘苍儿,人也好,仙也好,魔也罢,总是有好的坏的,万不能皆一概而论……’许是往日师叔的话仍绕于心间,他内心深处总是想给魔也留有几分余地,只要他肯跟自己回去,便饶他性命。
季永夜转眸望了望苍月,扯着嘴角嗤笑一声,这么烂的理由竟也扯得出来?但终究为了什么,怕是他一时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今日这一路走来,他也确实想过,为何要与她行,竟也没有理由,但这一路草木清风并肩而行,倒是让平静的内心升起一种莫名情感来。
好似……好似故友归来。
虽未说过几句话,但也算得上故友了吧。季永夜已经好久没有什么故友了吧,若非要说有,那唯有眼前之人了,这份不一样的友情,他在内心深处也是珍重的吧。
终是思虑不出什么结果来,季永夜转了话题,“对了,还未问该如何称呼?”二人一路徒步而行,总不能连个称呼都没有吧?
苍月见他问自己名姓,笑着答道:“叫我苍月便好。”
“……苍月……”季永夜愣愣错愕着,在口中喃喃着,“……苍月,苍月……”
她竟叫苍月?
自己本名唤季苍,师叔闺名仙月,……若将二人名字合于一处,便应……便应师叔于前,自己于后,月苍才是。
可她名唤苍月,……难道……
心中一痛,季永夜眼中一痛,泛了起了丝丝红意,转了眼眸望了望夏风之下的荒草,千百年之后,便是想起她的名姓,也不禁心中悸动不止。
苍月见他模样,心中也莫名起来,难道是自己的名字不好?引得他竟转了眼眸,不停喃喃?
夏光映着他乌黑的发髻,侧面看去,不知为何他眼中竟染上一丝悲凉。
季永夜搭在膝上的指尖,竟在袍袖之下轻轻颤动着,脑海之中是师叔一身红霞之色,立于花海之中,欢喜得如个少女般,‘苍儿,你看这花儿有多美!’她舒展双臂在花海之中轻轻转动,裙畔竟是各色繁花。
当时的季苍扯着一抹笑,望着她,眼中哪有繁花似锦?只有她开怀的笑颜映于心中,久久不忘。
师叔啊,这繁花开尽,也不如你一笑倾心。
仙月啊仙月,可知这两字在心中,苍儿念了多久?烙印于心,永不磨灭!
可您……灰飞烟灭了……
季永夜强忍心中悲凉,深深吸气,声音之中也带着几分悲凉,强自压了压道:“我先教你一些心法,先牢记于心,试着多加练习,自可修习辟谷。”接着季永夜缓念了几句口诀,便匆匆起身准备赶路。
苍月看得出他的几分慌乱,连衣摆也沾棵杂草也未觉。只得草草背好小包袱,揣上狐狸,跟上他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