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碧饶拿着披风想追上来,人已经走远了。
侍书回去后,寻着探春,附耳低声把老太太等人在路上的消息告诉了她。
探春点点头,转身命人把吴婆子带了上来,眼神凌冽:“你到时只管把一切实话实说便是,我保你不受牵连。”
那婆子忙不迭点点头。
见贾母并王夫人、凤姐一众人浩浩荡荡都来了,脸色一变,做出一副凄惶难堪的样子来,又拿手帕揉了揉眼,瞬间掉下泪来。
然后叫着祖母迎了上去。
贾母问:“探丫头,到底怎么了,你身边那丫头说的急,我也没听清楚。”
王夫人也道:“就是,探丫头别光顾着哭,林丫头如何了?快说说啊。”
探春只能让出路来,扶着贾母,引着一众人进去瞧了瞧。
屋里不大,几人看完了又出来坐着。
探春叹道:“找了府里的大夫看了,说是怒极攻心,倒没有大事,但如今还没醒过呢。”
贾母松了一口气,又催着凤姐道:“府里大夫毕竟医术有限,你再去催催,看王太医到没到。”
凤姐应下。
不过一盏茶功夫,凤姐却又回来了。
“正巧,我出去的时候喻哥儿带着太医已到了二门,我便把他们领进来了。”
沈喻远远行了个礼,诸女眷避过后,带着太医径直进了屋子。
贾母眯了眯眼:“那位是王太医吗?我怎么看着不相像啊。”
凤姐解释道:“王太医今日休沐正巧没在太医院,听得林妹妹病了,正好喻哥儿识得刘询宜刘院正,便去请了他来。”
贾母却在心里咯噔一下。
刘询宜刘院正此人,一向只给皇亲国戚看病,医术好,牌面也大。
沈喻能请得他来,想来花了些功夫。
又想自黛玉入京以来,虽然沈喻与黛玉见面次数不多,却又是送礼,又是请大夫,对黛玉好的不同寻常。
莫不是沈喻年少慕艾,看上了黛玉。
本来自己打的主意就是让黛玉和宝玉养在一块,日子久了生出些情谊来,以后好正大光明的跟林如海提婚嫁的事。
可眼见着宝玉是剃头挑子一头热,黛玉对宝玉倒没什么不同,贾母本就有些着急。
只是想着两人如今年岁还小,等再大大,天长日久的相处在一块儿,也不怕这事不成。
如今见着沈喻对黛玉上心,贾母却心慌了。
在心里劝自己:沈喻怎么配得上我的外孙女,若论家世性情,都是宝玉更相配些。
一面想着改日给林如海去信一封,早日给这两个玉儿定下名分来,一面有些着恼的问:“宝玉呢?有什么事耽搁了吗?怎么不来看看他林妹妹?”
王夫人有些尴尬。
满府里都知道黛玉病了,偏偏她想着宝玉如今好不容易跟着那个秦钟去上学了,好不容易走上正道,临来之前还命着袭人万不许与宝玉提。
因道:“不瞒老太太,宝玉上学去了,想是不知道今日的事。”
贾母一听这话,只能点了点头。
无论什么,都不如宝玉读书重要,其他事都往后排一排。
可见王夫人嫁入贾府这二十多年也不是活的,精准的拿捏住老太太的心思。
几人一边说着话,一边等着太医出来。
屋里太医隔着厚厚的床幔诊了诊脉,沉思片刻,慢声道:“可否让观观这位姑娘的面。”
旁边几个婆子犹疑了一会儿,想着出去报给贾母。
沈喻抬手拦了。
原本避开的雪雁好容易止住了哭,这时从屏风后出来:“大夫治病救人,怎么反倒问起我们来了,你若真的能治好我们姑娘,便是看一眼又碍着什么了,就是姑娘知道了,也只有感激的。”
沈喻微微颔首,看了雪雁一眼,虽然有时候不周全,但是个明白的。
况且刘询宜年过六十,倒是不碍着什么。
刘询宜听小丫头一番快言快语,笑了笑,眼神转向沈喻,见他也不着痕迹的点点头,便是知道一切有他兜着,此事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