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容浅念坑了银子,心情都大大的好。
“小姐,翩翩姑娘的竞拍还要不要继续?”少年托着装了葡萄的碟子,眨巴着亮晶晶的眸子。
这长得甚是萌动的少年,正是销魂窟的掌事之一:问柳。
容浅念吐了一口葡萄皮,眯着眼睛笑道:“要,怎么不要,这次就不要带面纱了。”
问柳一张精致的俏脸隐约抽了抽。
容浅念甚是大爷地抬抬手,拖着懒懒的调子:“寻花啊,以后这花魁多多益善啊。”
这人还坑上瘾了。
问柳嘴角又一阵狂抽,一脸委屈地嗔怒:“小姐,我是问柳。”
容浅念一颗葡萄砸过去:“左寻花右问柳,把小姐我的话当耳边风了。”
容浅念当年将寻花问柳这对孪生兄弟从小倌馆里赎出来,容浅念十二岁,寻花问柳十岁,算算也是她一手拉扯大的,可是销魂窟里上上下下的姑娘都分得出他们兄弟,唯独这衣食父母每每看见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就寻花问柳地乱喊,所以容浅念就定了这么个规矩,寻花只能站左边,问柳只能站右边。
对此,问柳不止一次抹泪告诉楼里的姑娘:小姐啊,她就认得银子,不认得我。
“小姐,右边没地方站。”问柳委屈,大大的眼睛里,雾气朦胧。
右边搁着一顶香炉,确实没地方站,容浅念这才良心发现,摸了摸问柳的头,就像在给元帅顺毛。
问柳抽抽鼻子,出去了,半盏茶功夫,又进来一个,还是那张脸。
“小姐,花魁姑娘被送回来了,还带人砸了桌椅。”
容浅念窝在榻上,半阖着的眼抬都没抬一下:“和那位大哥好好说说,我们销魂窟,一经发货,概不退货。”素手轻扬,语调漫不经心,“送顶轿子,把花魁姑娘送过去。顺便算上轿子钱,桌椅钱。要是不从,打断腿,扔出去,我们销魂窟,可不是可以撒野的地方。”眸子微抬,她笑靥如花,“记得,找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人多伤着人可不好。”
这销魂窟,做的果然是钱的生意,不是人的生意。
少年一张娃娃脸对这一番说辞,不见惊讶,只是淡淡点头,想来不是第一次了。
“问柳。”容浅念懒懒唤了句。
少年面无表情,纠正:“小姐,我是寻花。”
容浅念掀了掀眸子,细细看了几眼,依旧满脸不确定,招招手:“站我左边来。”一手玩着元帅大人的白毛,一手扣着床榻,悠悠懒懒说,“和我说说,这京城里,最近谁手头上比较充裕。”
这人,真没一刻安生,这是又要打着借银子的幌子去打家劫舍呢。
寻花见怪不怪,不疾不徐:“西部附属国,刚送来一批岁贡物资,现在正在晋国公府的仓库里。礼部尚书嫡女嫁入天家五子,聘礼甚是丰厚。另外夏王殿下的江南外戚年家乃风清第一富,近几日正是年家朝贡之时。”
春宵帐里,做得不仅是人的生意,鲜少有人知道,这销魂窟是容浅念撒了八年的一张信息网,专做钱的生意。
容浅念敛着眸子,玩着自个纤细的手指,不甚经意地说着:“这桌椅砸坏了,该翻修翻修了,奈何囊中羞涩。诶,向谁借点呢?”眉心轻蹙,一脸的苦恼,暗自寻思一番,托着脸蛋懒懒地继续,“听说晋国公正张罗着往椒兰殿送女儿,想必是自顾难暇。”
瞅瞅,做起不正经的事来,多正经啊。这人,阴人阴得很有谱。
寻花讨教:“要不去晋国公府借点?”
有借无还,搁容浅念这,不叫偷,就叫借!
容浅念托着下巴,表示苟同:“上策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