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王尚书本想嘲笑人家摄政王妃,没想到人家王妃博学多才,还真识得鲜卑文,这下这位王尚书还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你……”王尚书气的脸红脖子粗,奈何大庭广众之下不能发作,只能转头对拓跋弘道:“陛下,摄政王妃辱骂朝臣,陛下可一定要为微臣做主啊!”
王尚书话音刚落,楚玉便一脸惊讶的开了口道:“咦?王尚书此言何意?我何时辱骂朝臣了?难道刚才那两个字不是‘尊重’二字吗?”
王尚书一听,气的脸色由红转绿,看起来马上要背过气去了。
容止看着楚玉嘴角狡黠的笑容,知道楚玉是故意的,然而他却也还是十分配合的向楚玉解释道:“王妃记错了,你刚刚写的是‘愚蠢’二字。”
听完,楚玉一脸抱歉的看向了王尚书,“看来是我记错了。不过,我想王尚书应该不会跟我这个女子计较这些吧?”
王尚书强忍着吐血的冲动,僵硬的回答道:“王妃言重了,老臣自然不会计较,刚刚是老臣失礼了,还望摄政王、王妃见谅。”
见那王尚书道了歉,楚玉这才熄了怒气,一抚裙摆坐了回去。
拓跋弘见状,也不再看戏,开口打圆场道:“今日高兴,不提其他。王妃识得我大魏的鲜卑文更好,如此,王妃可在珍宝册上随意挑选,请吧!”
楚玉翻开了册子,随意看了看。册子上的确都是珍宝,可当年法师给她的珍宝太多,对于这些东西她还真是不甚在意。
“陛下抬爱,那便请陛下赐这柄白玉如意吧!望大魏与大宋能够如意交好,从此再不起战事。”看了半天,楚玉最终还是只选了一个寓意不错的摆件。
拓跋弘被楚玉几句话说的欢喜,当场大手一挥便把白玉如意赐给了楚玉。
这时,一个小太监手里捧着一份战报进了大殿。
“陛下,泾州来报,柔然国撤军了!”
在场朝臣一听,顿时满脸喜色,议论开来。
拓跋弘也眼睛一亮,摆手道:“快呈上来!”
听到柔然撤军的消息,整个大殿之上,只有楚玉和容止两个人依旧面不改色。
楚玉是一早就收到了消息,容止则是早就算到了这件事。
早在容止知道大宋同意他们的和亲要求之时,他就算到柔然必会撤军。
柔然胆敢发兵,是因为之前大魏和大宋交战,兵力分散。如今宋魏联姻,大魏没有了后顾之忧,柔然自然怕宋、魏联手反过来对付他们,于是不敢恋战,早早的便撤了兵。
“太好了!我大魏与大宋联姻,摄政王得王妃这样的佳人为妻。如今一直骚扰我国边境的柔然人也撤了兵,当真是双喜临门啊!众卿,来,与朕痛饮此杯!”
大殿众人一齐举杯,齐声道:“陛下洪福,愿大魏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宫宴结束,容止和楚玉坐在了回府的马车上。
楚玉左右没有看到沈遇,有些疑惑。
容止知道楚玉在想些什么,他抿了抿唇道:“泾州有些紧急的事情,我派沈遇去了解情况了,这几日他应该都不会回来。”容止说完,想了想,又补充道:“如果你有事要问沈遇,等他回来,我带他去丹凤轩见你。”
楚玉抬了抬眼皮,看了容止一眼,心里暗骂了一句‘幼稚’。
她竟然不知道,容止什么时候竟然也变的这么幼稚了?她不过是有话要问沈遇,至于这么着急的把人给调走吗?表现出这样一副在意的样子,还不知道心里又在算计她什么呢!
容止见楚玉没有反应,也沉默着闭目养神起来。
没一会两人便回到了王府,楚玉被清越扶着下了马车并没有理会容止的意思,径直便想回到自己的院子。
这时下了马车的容止却在后边叫住了楚玉,他低声道:“王妃,本王今夜留宿丹凤轩,你吩咐下人准备一下。”
楚玉愣了愣,回头看向了容止,半晌才挑了挑眉道:“好,我知道了。”说罢,楚玉便转身走向了自己的院子。
容止被楚玉看得后背一凉,似乎有些莫名的心虚。
他是她的夫,他在她那里留宿是很正常的事情啊!想到这,容止才理直气壮的挺了挺脊背,赶走了心中莫名其妙的感觉,抬腿大步的向自己书房走去。
他得先好好休息一下,他一向浅眠,身边有人便无法入睡,今天和王妃同房,想必又是一个无眠夜了。
楚玉嫁入王府多时,今晚还是楚玉与容止第一次同房。
不出一盏茶的时间,这件事便传遍了王府,当然王府中眼线背后的那些人也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得知容止要留宿丹凤轩,马雪云那里碎了一套茶具。可惜,即使她多么愤怒,皇帝亲口下的禁足令,借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当做耳旁风,只能在自己的房间用摔东西来泄愤了。
丹凤轩中,兰若一脸喜色的忙前忙后。
摄政王与王妃同房,这对王妃来说,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好了,兰若,别忙了。”楚玉有些头疼的看着异常高兴的兰若,她这个当事人也没这么高兴好不好!
“王妃,你与王爷是正经夫妻,从今往后再也没人敢乱嚼舌根了,这可是一件大好事。”兰若边点起熏香边道。
楚玉撇了撇嘴,“什么好事?他这是今日进宫被太后说了,再加上为了破除外界关于我们不和的传言,这才来我这留宿的。”
楚玉看着还在埋头苦吃的清越,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清越,别吃了,不然到时候胖了可别来我这抱怨。”
清越拿下一块点心的手顿了顿,一脸怨念的把点心放了回去。
“好了,兰若、清越,你们去吧!我自己等他就行了。”
清越拍了拍手上的点心渣,对楚玉挤了挤眼睛,接着就和兰若两个人走了出去。
楚玉知道,清越这是出府跟盟里的兄弟拿消息去了。
楚玉起身把兰若点的熏香给灭掉,她知道容止浅眠,这种熏香虽然味道淡,但还是会影响到他。
接着,楚玉换了一身浅色的里衣,坐在桌案前一个人静静的喝起了茶。
没一会,容止便走了进来,不同于马雪云那里浓烈的让人厌烦的熏香味道,这里除了一丝丝楚玉身上淡淡的香味,几乎没有什么其他味道。
容止看着被扣灭的熏香,眼神又暗了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来了。”楚玉抬头看了容止一眼,放下了茶碗,继续道:“时间不早,歇了吧。”
容止不知怎的,竟觉得这个场景有一种莫名的熟悉,他沉着脸色,轻轻的“嗯”了一声。
容止很识趣的没有‘奢望’楚玉替他更衣,自己换下了外衣,穿着里衣躺到了床上。
一躺到床上,楚玉身上那种特有的香味便充斥在了容止鼻间。嗅着这种既熟悉又遥远的味道,原本以为自己会一夜无眠的容止,竟然很快就放松了下来,陷入了很久没有过的安心的睡梦之中。梦中,甚至有着一些似曾相识的场景闪过……
看着躺到床上没一会便呼吸均匀起来的容止,楚玉轻叹了一声,从另一侧爬上了床。
楚玉看着容止的睡颜,神情无比复杂。
半晌,楚玉喃喃的低声道:“容止,你究竟有什么魔力?你都这样对我了,我却依旧对你心存幻想,没办法完全放下你,你简直就是毒药啊!”
楚玉伸出手描绘着容止的眉眼,又爱又恨的摇了摇头,俯身在容止唇边落下了一个轻吻。
容止,我恨你的绝情、恨你的利用、恨你的算计,可是纵使我阅尽千帆,依旧无法控制自己的心。
纵然相思入骨,纵然万劫不复,我也希望你眉眼如初,风华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