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亭、他的亲阿姊!他不要求冯亭能像楚玉疼爱刘子业那样对他,但至少不用做到这般地步吧?
“你乖乖与我回去,师兄不想与你动手。”观沧海心有不忍,但却只能如此。
“回去?”容止冷笑了一声。
若是没有楚玉,说不定他还有可能回去大魏再见冯亭一面。可是如今,他有了楚玉,若他就此离开,楚玉又该怎么办?
容止抬手用剑鞘挡开了观沧海的剑,两人瞬间战在一团。几招过后,观沧海和容止各自都后退了几步,武功上两人势均力敌。
“师兄,就算我身负重伤,也未必没有一搏之力。”
观沧海捂着胸口缓缓站了起来,抹了抹嘴角的鲜血。
“容止,对付你,师兄怎会没有防备?莫要怪我。”
容止一听这话,便觉不妙,他低头看向自己刚刚与观沧海对掌的手,只见一只极小的蛊虫不知何时已经钻入了他的身体之中。
容止震惊的看向了观沧海,怨怒道:“你们竟然用这个来对付我?!”容止话音刚落,剧烈的疼痛便席卷全身,他控制不住的嘶吼出声。
观沧海看着容止倒了下去,眼中闪过了几分挣扎。
“师弟,帮助冯亭乃是师父遗命,师兄也没有办法,但是我只会帮冯亭这一次。噬心毒虽然说是恶毒无解,但是对你来说或许未必如此……”
&……
楚玉坐在容止的墓前一言不发,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每天按时吃饭,按时休息,只是除了吃饭、休息的时间,楚玉便会到容止的墓前坐下来,静静的发呆。如此这般,过了整整七天的时间。
鹤绝、刘子业还有清越他们几个,每次开口去劝,楚玉都会笑盈盈的告诉他们,她没事,只是在这坐坐而已。
楚玉到底有没有事,他们这些亲近的人难道还会看不出来吗?但是楚玉每天正常的作息,却让大家都说不出阻止的理由来,也就只能随她去了。
不过好在楚玉这样‘正常’的状态,只维持了这七天。
刺客联盟总堂的花厅中,楚玉坐在主位之上,面色沉静,沉默了良久。
花错、鹤绝、刘子业、清越以及泰叔几个人,都坐在一边静静的看着楚玉,就在刘子业和清越都有些坐不住了的时候,楚玉终于开了口。
“这几天,让大家担心了。”楚玉的声音带着几分嘶哑。
刘子业从座位上起身,跑到了楚玉身边,蹲下、身子抱着楚玉的腿,委屈巴巴的开口道:“阿姊!这几天法师担心死了……”
听到楚玉的话,刘子业哪里还能忍得住?他放在心尖尖上守护的阿姊,却被一个门客给伤成了这样,若不是那个容止已经死了,他一定亲手把那容止砍成一百八十块!
楚玉抚了抚刘子业的头发,眼神温柔宠溺。
这时,清越也‘哒哒哒’的跑了过来,蹲在了另一边,也抱着楚玉的腿,嘟着嘴道:“清越也很担心你……”
看着一左一右的刘子业和清越,楚玉不由得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轻声安慰两人道:“好了,你们两个放心吧!我没事了。”
楚玉抬头看向了花错,花错虽然面色还有些苍白,但是整个人的精神状态还是不错的。
花错见楚玉看向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楚玉,甚至他自己其实都还没有释怀,于是他只能干巴巴的说了句:“节哀吧。”
楚玉低低笑了笑,轻声道:“容止已经不在了,但是我与他已是结发夫妻,从此清明、十五有他一祭。你们放心,我不是那种寻死觅活的女人。我想带着法师和清越去吐蕃、伽罗那边去看看风土人情,花错、鹤绝,你们可有兴趣同去游历?”
鹤绝肯定是会一直跟着楚玉的,他自然是毫不犹豫的点头。
花错心情不好,又从未去过关外,想了想,他便也点头道:“外邦风物我也未曾见过,闲来无事,那便同去吧!”
楚玉轻笑一声,看向了泰叔坐的位置,道:“泰叔,联盟里边的事情一向不用我操心。我知道鹤绝平日其实也不怎么管事,所以,往后还要麻烦泰叔你继续费心了。”
泰叔忙站起身,恭敬的拱手道:“大人言重了,管理联盟是我本职工作。大人外出散散心也是好事,只是……”
楚玉疑惑的挑了挑眉,“只是什么?泰叔尽管直言。”
“只是,吐蕃、伽罗盟里的控制还是太少,我希望每月大人至少要飞鸽传书回来两次。”
“好,这个没问题。但是泰叔,除了……桓远的消息之外。宋、魏朝堂之事,我不想听、不想看、不想管,更不会问,也请泰叔莫要与我提这些。”
泰叔了然的点头,“大人放心,我明白了。”
南朝宋,虽然经历帝王更替,遭逢大变,被北魏趁机攻下了北境十几座城。但是南宋怎么说也是几个国家疆域最大、国力最盛的王朝,所谓的“七分天下,而有其四”,讲的就是南宋之国。
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任何一个国家想要吞下南宋,都要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这个能力。
所以,攻下南宋北境十城之后,北魏也停下了进攻。两国都偃旗息鼓,开始了休养生息。
渐渐的,三年的时间就这么悄然过去了。
刘彧这个皇帝无能,在南朝境内这是无可辩驳的公认事实。然而他登基两年后,南朝的国力却恢复了起来,甚至隐隐有着赶超过去的势头。其实这是因为朝臣的更替,一批新的有能之士渐渐把控住了朝堂。
南宋朝堂之上,最为突出的,当属文武两派的领头之臣。
武臣之首为中领将军,掌握禁军与右卫军,可谓是总掌整个南朝的军权。文臣之首为丞相,手下朝臣皆以他马首是瞻,几乎总揽朝政大权。
平日里,文武两派朝臣虽然屡有摩擦,但是在两派领头之臣的调和下,整个南朝的朝堂,竟然出奇的和谐。因为外人不知,其实文武两派领头之臣,其实早已相识多年,甚至还算得上是惺惺相惜的故友。
丞相府中,听了萧道成的话,桓远直接拍案而起,厉声喝道:“萧道成,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见桓远发怒,萧道成却并没有怪他,反而是摇了摇头,无奈的低声道:“若非我亲眼所见,我也不会相信一个死了三年的人,竟然会好好的站在大魏的朝堂之上。”
桓远皱起眉,坐回了原处,心中还抱有一丝侥幸。
“萧兄莫要见怪,只是这件事实在是太过……萧兄,你是知道的,北魏王爵都是承袭,昌黎王也只是王爵名号,你能确定,这个昌黎王他……他就是容止吗?”
萧道成正色,点了点头道:“你知道,当初公主还在朝的时候,宫宴之上,公主常带容止参加。我曾经在宫宴上见过容止不止一次,他的容貌出挑,不过才三年的时间,我怎会不记得?”
“那……”桓远还在想着其他的可能。
桓远不敢、亦不愿相信这是真的。
三年时间,每次他与楚玉通信,他都会觉得楚玉从往事中走出来一些。虽然他知道楚玉不会忘记容止,更不会爱上他桓远,但是他还是希望楚玉能够真正的快乐起来。
可是如果萧道成所说是真的,这位大魏的昌黎王,就是当年的容止。
桓远不敢想象,当楚玉知道这一切的时候,她会陷入怎样的愤怒与绝望。
深爱的、已亡故的夫君,三年来竟然好好的活着。
当初的死亡,只是一个骗局,最重要的是,三年来,容止竟然绝情的,从未曾寻找过楚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