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容郎君你不想走,那么……”楚玉顿了顿,“晚上记得来侍寝。”说完,楚玉转身便离开了花园。
临行前,楚玉还有话要提点江淹那个书呆子,毕竟是她公主府出去的人,不能丢了她的脸,更不能让别人给欺负去了!
容止站在原地不着痕迹的微微摇了摇头,皱起了好看的眉,喃喃道:“……你,到底是谁?”
沉思了片刻,容止叹了口气,他挥挥手招来了侍卫,轻声吩咐了两句后,便迈着步子转身走向了自己的沐雪园,他还要准备晚上的侍寝呢……
江淹沉默不语,背着细软亦步亦趋的跟在楚玉身边微微落后一步的地方,缓缓走向了公主府的大门口。
站在公主府的牌匾下,江淹有一肚子的感慨,但是面对楚玉,他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怎么,高兴的说不出话来了?”楚玉调侃道。
江淹不明白楚玉今天做的这些事到底是什么用意,于是只是摇摇头,干巴巴的道了句,“没……没有。”
楚玉叹了口气,严肃且认真道:“江淹,虽然你和桓远谋反,我对你并没有什么好印象,但是你毕竟是我山阴公主府出去的人,我不希望你将来再被人诬陷入狱一次,所接下来的话我希望你记住。”
听了楚玉的话,江淹心惊的同时,也微微有些不悦,但是他还是一拱手沉声道:“江淹洗耳恭听。”
“你可曾想过,天下有才之士千千万万,当初那人为什么不诬陷别人偏偏诬陷你?”江淹想要开口反驳,楚玉一抬手止住了他的话,继续道:“你不用着急反驳我。当初你入狱,你从前的同僚,竟然没有一个愿意为你说话,这难道这不是你平常做人太失败的缘故么?”
“我……我……”江淹仿佛被人当头一棒,他支支吾吾了几声却没有说出话来。
楚玉微微放软了语气,“我觉得我对你的性子有些许了解,我的意思并不是让你和贪官污吏同流合污,只是让你在保持自身高洁的同时,也要懂得一些婉转,没有几个官场上的朋友,你如何在官场生存下去?所以以后,你还是要注意处理好与身边人的关系。呐……我今日的话,你听进去也罢,听不进去也罢,我言尽于此。”
江淹听完,低头沉默了许久后,他才抬起头看向楚玉,真心实意的一揖到底,认真的开口道:“江淹记住了,多谢公主教诲。”
楚玉点点头,“行了,你去吧!一路顺风。”说完,楚玉转身便向府内走去。
“公主!”然而这时江淹忽然又开口叫住了楚玉。
楚玉诧异的回过头,玩笑道:“怎么,忽然舍不得本公主,想回来了?”
这一次,江淹淡笑着摇了摇头,他拱手道:“公主,江淹心中有疑,能否请公主解惑?”
楚玉了然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放尔等离开自有私心,我帮尔等铺好前程,不论前尘种种,尔等自会念我今日之恩,而且尔等是我举荐,自会被朝中认定是我的党羽,于我的好处自然不必细数。”
江淹哑然,他没想到楚玉会把利用和私心如此摆在明面上来说,可偏偏这样,他心里却没有了被利用的恼怒,反而的确是对公主心存感激。
“谢公主解惑。我走之后,请不要降罪桓远,他是惊世的人才,就是我也远远不及,倘若……”
楚玉接口道:“倘若我真的怪罪你们,你觉得此时你们还有命吗?”楚玉暗忖,这一番谈话让这江淹的胆子到是大了不少。
江淹显然也是猜到了这一点,但这次是他对不住桓远,这句话如果不说出来,他心中难安。
“公主大恩,江淹拜别。”又是深深一揖,江淹最后又看了一眼楚玉,由衷的对着楚玉笑了笑,接着才转身离开。
楚玉不由咋舌,在她印象里,这江淹从未对她笑过,没想到这江淹唯一一次对她微笑竟然是在这分别之时……
“公主。”这时越捷飞走了过来,“公主,刚刚我带人去桓远的修远居时才知道,容郎君已经先一步派侍卫将桓远看守起来了。”
“哦?”楚玉一挑眉,“容郎君果然是玲珑心思……无事,天色不早了,你下去休息吧!”
经过这一番折腾,时候确实不早了,天黑的很快。
楚玉回到明玉阁的时候,屋内已经掌起了灯,透过烛火,一个手持书册的纤长的身影映在门上。
楚玉看着门上的人影有些微微怔住了,忽然之间有一个掌灯等候她的人,她的心头竟然莫名一热,有着些许说不出来的感觉。
不过,随即楚玉便摇了摇头,她这是在乱想什么?明明是她自己吩咐这容止晚上来‘侍寝’的,她是时候正式会会这个容郎君了!
听到门口有动静,容止放下了随手在楚玉桌上拿起的书册,起身迎了上来。
“公主,你回来了。”
楚玉点点头,若无其事的打量了几眼面前的人。
楚玉发现容止的发丝还带有几分潮湿,显然是刚刚沐浴过。他身上的衣服也换了一身,虽然依旧是白袍,但是这套的衣襟却开的很大,大片洁白的皮肤外漏,看起来只要微微一用力便可以将衣服整个拉下来。而容止精致的锁骨也在衣襟中若隐若现,纵使是过尽千帆的楚玉也不禁看得有些面颊发热。
楚玉定了定心神,走到桌旁坐了下来。容止见状,也起身走了过来,他坐到楚玉的对面,自然的倒了一杯茶递给楚玉。
楚玉伸手接过茶碗,喝了几口后,淡淡的开口问道:“今日之事,你看我处置的如何?”
听到楚玉提起今日之事,容止带着浓浓的赞赏开口道:“公主此计一箭三雕,实在高明,容止佩服。”
楚玉放下茶碗,看着容止的眼睛,意味莫名道:“你能一眼看出我所计划的一切,我可担不起你这一句佩服。”
“公主过谦了。”容止摇摇头,“只是,公主当真是不同了。”
“怎么说?”楚玉饶有兴趣的勾了勾嘴角。
容止站起身,走了两步之后才开口道:“倘若是从前的公主,就算用此计离间众人,但也会暗地里杀了江淹泄愤,更别说举荐他做官了。”
楚玉若无其事道:“那我如今这样,是好还是不好呢?”
容止笑了笑,转身看着楚玉道:“说不上好与不好,从前的公主心思细密,杀伐决断,从不手软,可欠缺些胸怀。如今的公主似乎心软了一些,但气度却大不相同,江淹试图反叛,公主不但不生气,反而给他大好前程,虽然有些放纵之嫌,但不得不说,这等气度让人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