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
仿佛是有人在用拳头狠命地砸门,声音持续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褪去。
关上门以后,我更担心的是窗户那里,木窗之上,只铺了两层不厚的油纸,根本没有任何抵抗撞击的能力,不过那盏油灯依然还是亮着的,灯光从屋内渗透到屋外,成为整片黑暗里唯一的火光。
关门时猛烈地转身,我扶不住背上的师父,他已经滑了下去,此刻软软地倚靠在墙角。我上前想拉住他的手臂把他拉起来,不知道是不是我的体力早就已经被耗尽了,这一拉,竟然没有拉起来,我反倒失去了支撑,膝盖一软,倒在了地上。
既然外面的东西进不来,我也渐渐放下了忧心,索性就和师父一起窝在房间一角,等着天亮的到来。
其间,外面风声大作,依然没有歇下来的趋势,门也是时响时不响的,偶尔还有瓦片从屋顶上跌落,砸到地面上,碎裂成无数的碎块。枝叶被劲风吹折,砸到窗户上,发出砰砰地响声,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墙壁也不再纹丝不动,会突然轰地倒塌。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意识开始有些昏昏沉沉,清醒了一夜,这个时候困劲上来了,上下眼皮直打架,蜷缩着身子闭眼。
迷迷糊糊间,只听见外面遥遥地传来一声鸡鸣,吹了一夜的风,不知何时已经消散,只有偶尔的一阵刮过窗前,吹得窗上油纸一阵颤动。
外面已经开始放亮,清晨的朦胧透过门上的几个小缝隙,透进屋子里来。大白天的,应该不再有妖鬼出没。我放下心来,沉沉睡去。
等我再次醒来,时间已经快到中午了,天光大好,久违的阳光从窗外透进来,照见了床上缓缓漂浮于空中的灰尘。床边的那盏油灯也已经耗尽了最后一丝灯油,不知何时熄灭了,冰冷的灯芯在诉说着昨夜的危急。
我突然想起来师父还在旁边,连忙转头,师父还瘫软在那里,看上去就跟死掉了一样毫无生气。我顿时一惊,赶紧伸手去探鼻息。
还好,呼吸虽然很微弱,但很平稳,看来师父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小憩几个小时下来,我的体力已经恢复了不少,于是支着墙站起来,弯腰将师父的手臂缠在后颈上,搀住师父的腋窝,一步一步朝床边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