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我有些疲惫,想倒头睡一会儿的时候,道观的门突然被砸地砰砰响。
这可不是一件平常事。
正如我说的,就连平时的香客都寥寥无几,门可罗雀。大半夜的,谁会找上门来。我就凑到床边,悄悄把木窗推起一个角,沿着窗沿往外看。
道观外面的梧桐树,枝桠已经伸到了里面来,大风将树枝吹的乱颤,叶子只是沙沙作响,并不飘落,窸窸窣窣的声音里还夹杂着一点别的东西。
月色有点发红,照得树影更加的黑,几棵梧桐全都鬼气森森的,树梢高过了墙头,繁密的枝叶越过瓦片,仿佛在观察整座道观。
此时,我看见井旁边一闪而过一个影子。
起先我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是树杈在月光下面漏出的影子,等我仔细一看,背后冷汗直接就下来了。
一个白色的雾状漂浮在井的旁边,高八尺有余,风也吹不散它。
我揉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心里愈发地紧张。这个时候我是很想喊人的,然而师父住在最里面的跨院里,我这里喊,他那里未必听得见。而冲出道观更不现实:一来外面现在不知道什么情况,踏出门以后很可能险象环生,走错一步就是死;二来,距离这里最近的山坳村有一两里地,十几户人都是普通人家,他们都是笃行神明的人,对这种事情估计比我还要慌;三来,我当时年纪轻轻,也是第一次见到这般景象,一时出不了声。
砰砰砰——
道观外的拍门声越来越大,有这么一瞬间,我突然想吹灭蜡烛,把头埋在被窝里。
当时大概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虽然外面的种种异象太不正常,我还是披上自己的内衬,打算顺着墙根去把门打开。当然,远离那口井。
准备拉开插销时,我想了想,又转身来到桌子旁边,把那盏摇曳的烛台端起来,接着开门。
门几乎是给风顶开的,插销抽离的刹那,门倏然打开,烛火几乎要被吹灭,我赶紧伸手挡住火光,迈出门去。
突然,我看到了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