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向阳一拍脑袋,兴奋说道:“对呀!你不是说还要抓活特务吗?看来他们是被火给挡着回不去了。”
火势越来越大,渐渐看不到马路了,但刘云还是能在隐隐约约之间,看到几个特务急急忙忙向卓县的方向逃窜。
一个穿着光鲜绸缎、光头的特务,想从一处火势较小的地方穿插过去,却被烧得灰头土脸的退了回来,扑灭身上的余火后,又跺着脚骂了一声,准备再换个地方插过去。
“狗日的!”李向阳猛然间一声怒吼,从高处扑下,准备用枪顶住光头特务,却一时收不住脚,将光头特务撞入滚烫的火堆里。
特务“哎哟、啊”的惨叫几声后,又慌忙手足并用的爬上“岸”。
刘云对林黑羽使了一个眼色。
林黑羽立刻“杀”的大吼一声,跳到特务的后面,狠狠的就是一脚踹过去,特务冷不防腰椎受到重击,“啊呀”惨叫一声后,身体弯成了“虾子”,林黑羽马上弯腰给特务缴械。
林黑羽将特务的驳壳枪取到手后,“嘿嘿”一笑,正要向刘云表功,不料,身下的特务突然爆发了,悲天惨地的嚎叫道:“老子不活了!”然后猛地一把抱住林黑羽的双腿,使劲将其绊倒。
“扑通”一声闷响,林黑羽猛地向后,砸得地面上的尘土四溅,手中的驳壳枪也甩出去老远。
林黑羽来不及惨叫,就惊恐的看到特务挥舞着匕首刺过来了,“丝丝”的冷风,猛烈的扑到脸上,让林黑羽本能的闭上了眼睛。
“让你狂!”李向阳扑来飞起一脚,重重地砸在特务的下巴上。
“哎哟!”特务一声惨叫,整个人向后仰,手中的匕首,也“嗖”地甩到火堆里去了。
李向阳收起有些疼痛的脚,自言自语地说道:“没见过这么顽抗的汉奸!”又对心有余悸的林黑羽不满的问道:“你还打算躺多久?”
林黑羽觉得,被李向阳搭救挺没面子的,但却也不想这么认输,跳起来后一边反唇相讥,一边大力踢打那个特务。
一个没来得及和文海会合的落单特务,听到惨叫后悄悄摸过来了,扒开齐腰高的杂草后,见到有两个年轻人正在斗嘴。地上,则还有一个同伴半死不活的躺着。
见状,特务立刻举起驳壳枪,准备开冷枪。
“你在干什么呢?”刘云就在特务的身后笑着问道。
特务冷不防被人“问候”,吓了一跳,正要反抗,被烧焦了半边头发的刘云,一拳敲在特务的后脑勺上。
特务抽动了几下身体,“扑”的向前摔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昏死过去。
刘云拍拍手,对李、林二人大声喊道:“你们别吵了,快点将那特务拖过来,现在火势越来越大,要快点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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罕有人踪的野外,距离根据地二十里处。
叶齐化装成一个游走四方的佛爷,不时伸手擦掉脸上的汗水,拖着沉重的双腿,急急忙忙往游击队根据地赶路。
天要踏下来了!
也不知道游击队里,谁搅和了“一门道”的法事,还开枪打死了他们的一个坛主。干完这些也就算了,偏偏还光明正大地告诉“一门道”自己的来龙去脉,这不是在犯傻么(康富不是本地人,不知道“一门道”的厉害。)?!
“一门道”岂是那么好招惹的?!门主蔡岳放出风声来,要将大青山根据地夷为平地。
据可靠情报,现在整个“一门道”上上下下,正在打造刀具兵器,准备浩浩荡荡杀向大青山根据地,而且还有鬼子配合“扫荡”。
另一边,李远强连逢喜事,几乎笑得合不拢嘴巴,首先是七一七团派来了联络员,并且还带来了电台密码,马上主力团就从大青山这里过境,然后沿大黑河而下。
李远强觉得有这么一支强援过境,睡觉都可以安稳一些了。另一件事情就是泰村的布厂,日夜赶工终于做出来了一百余套军装,不但李远强满心欢喜,那些感觉有份、立了战功的干部们,也伸长了脖子看着。
一堆干部在李远强的带领下,兴高采烈的向布厂走去。沿途,不少泰村的老百姓,感觉挺奇怪的,虽然早就体会到八路军的长官挺平易近人,但是今天却格外热情,不断有长官逗逗沿途的小孩子,或则有事没事的和老人打招呼。
没多久,布厂的大院子,进入干部们的视线。
这个时候,汪直也正急得团团转,原本好好的军装,不知道怎么搞的,居然不知不觉全部变成了黑色,眼看李远强就要带着干部们过来了,到时候他们这些打仗的恶汉,还不活吞了自己?!
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李远强带着干部们进来后,发现急急迎上来的汪直,脸色不怎么好看,奇怪的问道:“汪部长,干什么这么着急?”
干部们也纷纷停下脚步看着汪直。
汪直难为情地从身后拿出一件“军装”,苦笑着说道:“不知道怎么搞的,衣服做好后……又被人丢进了染缸。”看待李远强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又急忙说道:“搞破坏的可能性不大,应该是工作流程错误……”
李远强看着黑糊糊的八路军军装,顿时愣住了,这让人咋穿?!
“可惜!可惜!”李远强连声惋惜,在院子里来回走动几步,抬头正色说道:“这么多衣服全部染成了黑色,决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办得到的!将这些天参与布厂劳动的人,全部召集起来,发现少了谁就去找谁。”
王打铁身为根据地的公安局长,不敢有所怠慢,立刻转身去布置人手。
李远强又看了看那件军装,突然又大力撕扯起来,就在其他干部们不解的时候,李远强突然笑着说道:“这件衣服挺结实的。大伙儿穿着肯定挺合适的!”说完自己带头换上,又来回在干部们前面走动。
干部们都没穿过军装,所以对这黑色军装也不是很排斥。而且,各地的八路军军装,也没有非常严格的标准(晋察冀军区的东八路穿黄军装, 晋绥军区的西八路穿灰军装)。
黄青海以前是土匪,日本人没来的时候,就最怕穿这身衣服的人,这下好了,现在自己也穿这身衣服了,忍不住喃喃地说道:“还真他妈风水轮流转,要不是一身黑色,那就更成了。”
赵延倒是知道李远强的心思,也跟着笑道:“不管它什么颜色,只要结实能穿就中!”
这些衣服可不能浪费,游击队在这些衣服上可是花了本钱的,黑八路就黑八路吧!只要能穿着打仗就成。
同一时间,王家村,电台通讯室。
小五对联络员操作的电台非常感兴趣,以至于连泰村的新军装也不去凑热闹。
七一七团的机要联络员,一边解说、一边对外联络,随着“嘀、嘀”声传来,小五渐渐觉得脑袋不好用了,人家随便说的一些东西,自己完全不懂,倒是陈容大姐可以听得懂,一边频繁点头、一边做笔记。
过了没多久,陈容已经不再被动的听人传授技术,而是不断地插话提问,最后,联络员还让陈容试着发送了一封电报给七一七团部。
陈容焦急等待了片刻后,终于欣慰的收到了回电。
主力团由此获得了准确的定位,已将开赴游击区。
午饭后,王家村。
“现在,我宣布给一批优秀的指战员颁发军装!”李信站得高高的,大声喊道:“凡是念到名字都过来,没念到名字的也不要紧!后续军装马上就做出来了,都不要挤。”
下级干部和战士们,闻讯反而更加向前挤了,惹得李信土匪习性大发,对那些挤上来凑热闹的人一阵阵臭骂。
根据地很穷,无论是干部战士、还是群众,穿体面新衣的人不多。
虽然游击队的抚恤金不低,但军饷却不多,干部战士们买不起一身好衣服(因为日军封锁,也没地方买衣服,只能到老百姓家里用土布定做),各人身上穿的衣服,大多有破损,特别是那些入伍已久的干部战士,衣服更是破损得特别厉害。
虽然此时大家拿到手的是黑军装,但也没有什么异议,能将就着穿就行,有些人还没得发呢!
获得新军装的干部战士们,大多得意洋洋的当场换衣服,没得衣服的人,就只能干瞪眼看着了。
此时,年轻的七一七团机要参谋、联络员,饭后站在门前看着战士们操练、以及刺眼的军装,咦?!居然是黑色的八路军军装,联络员急忙拉住一个穿着新军装的战士,奇怪的问道:“你们的军装,怎么是黑色的?”
虽然八路军的军装没有定制、也没有统一标准,但也不至于是一团漆黑啊!
“发给我们就是黑色的,我哪里知道呀!”战士说完就走了,只留下联络员在后面发呆。
等到李信发完了衣服,正要缓一口气,身后突然有人问道:“你们为什么要发这种黑军装?”
李信几乎吓了一跳,忍不住回头训斥道:“你是人还是鬼?要吓死人啊?”
联络员从后面走出来,抱歉的一笑,说道:“实在不好意思,刚才唐突了。”
李信看到从大部队来的人如此彬彬有礼,火气也就消失了大半,挥挥手说道:“没关系,咱也不是什么心胸狭隘的人,如果你在这里有什么过不惯的地方,尽管告诉我,一切由我来安排。”至于军装的事情也不说了,抬腿就要离开。
但是,年轻的机要参谋、联络员,却不想就这么“放过”李信,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李信的肩膀,问道:“你还没有回答我呢!为什么你们发的军装是黑色的?”
李信有些理亏,有些事情毕竟不能和正规部队来的人硬顶,半天才支支吾吾地说道:“同志,你管这个干什么?军装不就是让人穿的么?哪管他什么颜色?能穿就成!同志们穿了能打仗就行!”说完抬腿欲走。
年轻的机要参谋、联络员,再次将李信拉住,皱着眉头说道:“这怎么是小事情呢?军容军貌很重要。”
军装是一件严肃的事情,不能穿出去了,让鬼子、伪军、甚至是晋绥军徒增笑话!
李信被人三番两次阻拦,忍不住“啊哈”一声怪叫,土匪习性爆发了,瞪着眼睛喝道:“一边去!你以为老子愿意穿黑军装?哼!”又看了看衣着朴素的联络员,感觉这个联络员也不过是一个小兵,不耐烦的继续说道:“这件事情你别来烦我,有什么问题去找李远强政委。”说完,强行挣脱联络员的手腕,自顾自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