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青年跳上一块树墩,手中捏着一块菱角分明的石头,惦了惦分量后,使劲的甩了出去。
石头带着“呼呼”的呼啸声,以一个漂亮的弧形落下,正好砸中了刘黑七头上的旧伤口。
刘黑七“啊”大叫一声,人向后摔倒在地上,彻底晕了过去。
刘黑七晕倒后,这可急坏了几个伪军小队长,一干人纷纷掐人中、扇风,大声的呼叫刘黑七的名字,折腾了好大一会儿,刘黑七才悠悠而醒。
刘黑七醒来后,首先摸了摸发麻的额头,以前这里受到过枪伤,时常犯痛。
等到刘黑七从额头上摸到了一把鲜血后,再也控制不住怒火了,猛地跳起来嚎叫:“给老子屠村!鸡犬不留!”
伪军们又是一阵齐射,村民们这次没有任何犹豫,而是集体向后转然后拔腿就逃。
“狗日的跑什么?”身后的伪军们一边叫骂着,一边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迅速冲锋。
刘黑七混在伪军中,一起冲击溃退的村民,看到前面拥挤不堪的村民,伸手从身边的伪军身上取过一颗手榴弹,然后拉开引线狠狠地向着人群抛了过去。
“轰”的一声巨响,有些村民们当场被手榴弹炸得肢体破碎,那个丢石头的青年,也被一块崩裂的石块击中额头,顿时血流如注昏倒在地上。
幸存的村民们,纷纷逃回了自己的家中、紧紧地关上房门,试图反抗暴军的人群迅速消失了。
虽然村民这样做,看上去是变得安全了,但实际上反而方便了伪军们的杀戮。
伪军们首先踢开村民们的大门,用刺刀挑死试图反抗男人,再虐杀那些哀求以及躲藏起来的妇孺和老人,最后再点上一把火,让这户人家彻底消失,然后又到下一户人家,继续前面的过程。
如果遇上持械者的抵抗,伪军们就会非常干脆的向房子里送入一颗手榴弹。
许家大院内,战斗进入了尾声。
王片丘顾不得自身的安危,带着伪军们冲入了大院内,见人就杀,每个紧闭的房子里面不管有没有人,首先送上一颗手榴弹再说。
在伪军们的巨大破坏力面前,许家大院逐渐的开始变形。
王片丘找到许三涛的尸体后,“砰砰砰……”一连串枪声,将驳壳枪的子弹全部射入了尸体中,还觉得不解恨,又用一根木棒将许三涛的尸体砸得稀烂后,这才罢手!
有些伪军开始悄悄抢劫许家的财产,王片丘见状,立刻用枪逼着这些伪军罢手!
这里的财物统统是刘队长的。
伪军们白忙乎了一番,在王片丘的指挥下,依依不舍的掉头去支援刘黑七。
有些村民试图跑出村去,可是各个山头、路口都有伪军把守,一阵乱抢打过来,村民们又不得不大声的咒骂着退了回去,也有少数一些人,试图趁着黑夜抄小路离开,这个时候继续留在村子里就等于等死!
留守在外面的伪军们,虽然不知道村子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可以猜测到村内发生了“**”,因为刘队长曾经说过,有土八路藏匿在这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炙热的火焰将青年烤醒了,睁开眼睛后,感觉头疼得厉害。
青年喘息了一会儿,抹掉粘贴在脸上早已凝固血斑,艰难的抬起头来,放眼望去满条街上都是尸体,道路两旁的房子几乎全部被点燃了,余火还在“吱吱”的燃烧着。
年轻人习惯性的从地上捡了一块石头,捏在手心里,然后步履蹒跚的向家里走去。
到处都是大火与浓烟!
青年加快脚步赶到自己家附近,一颗心也越来越紧张,等到发现自己的家,已经变成一堆余火未尽的废墟时,青年呆立了片刻,又猛地趴在地上,“呜呜”的痛哭了起来。
许家大院的废墟上。
一块早已倒下的土墙突然松动起来,接着一双手从松软的土墙里伸出来,接着是一个人头冒了出来,正是少爷许永明,紧接着,从地窖里又跳出几个家丁。
许永明找到了许三涛的尸体后,抱着不**型的尸体哭得死去活来。
几个家丁急忙拉开许永明。
这个时候,不知道那帮杀才是否还在,还是早点离开比较好。
许永明带人草草地收敛了许三涛、以及几个亲人的尸体后,在家丁的护卫下,带着一些金银等细软匆匆离开了。
废墟中。
青年感觉头部非常疼痛,扯下衣服上的一块白布,包在脑门上,然后狠狠地紧了紧,觉得不那么痛了以后,对着火坑中的爹娘,重重的磕了几个头,然后向着前村的路口追去,而这个时候,许永明一行人,也从后山离开了村子。
两个人选择了截然不同道路。
青年飞快的跑着,剧烈的运动,使头上凝固的伤口又开始渗出鲜血,但青年不管这些,抹掉糊住眼睛的鲜血后,继续追赶那些“治安军”士兵。
一定要找到那些牲口,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终于,青年追到“治安军”的后续部队了。
青年看得真切,捡起一块硕大的石头,卯足了劲就要丢过去砸那些伪军。
架势刚刚拉开、重心向后移的时候,青年没料到后腿突然一歪,石头没有丢出去,人却向后摔滑。“扑通”一声,青年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后脑勺猛地磕在一块僵硬的土疙瘩上,顿时,再次昏迷了过去。
一个伪军听到声音后,狐疑的向后看了看,发觉没什么动静,紧了紧身上的财物,加紧跟上队伍。
高山上。
许永明举目远眺,向身后的村庄驻足观看着。
村内的熊熊烈火已经渐渐熄灭了,只留下星星点点的余火未尽。
许永明眼中含着热泪,缓缓的跪在地上,向不复存在的村庄磕了几个头。
家丁头领彭之本也跪在地上,跟着磕了几个头,然后站起来问道:“少爷!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是不是找日本人,去把这件事情说清楚?”
其他家丁也纷纷看着少爷。
许永明一声冷笑,说道:“怎么?你想继续给日本人当走狗?”说到这里又将咄咄逼人的目光,从彭之本的身上移开,叹了一口气说道:“人各有志,从今天起我也不是什么少爷了,你们如果想走,我绝不阻拦,这里还有一些金垠细软,你们给我留一点,其他的都拿走吧!”
彭之本脸色一变,劝阻着说道:“少爷!您不能这么消沉。”说完,指着面色各异的家丁们,发着誓说道:“少爷!他们可以走,但我绝对不走!我生是许家的人、死是许家的鬼。”
“哈哈哈!”许永明大笑着,将手按在彭之本的肩膀上,欣慰地说道:“好!说得好!咱们一起去打鬼子!”又对其他人说道:“跟我走的就去打鬼子,不跟我走的立刻送路费。”
彭之本连连摇头,说道:“少爷!咱们干什么都可以,但就是不能打鬼子,日本人可不好惹!况且,咱们这次被人屠村,全是因为王片丘在公报私仇,和日本人完全不相干。”
许永明的目光一冷,淡淡地问道:“你的意思是……只要到日本人那里,将这件事情说清楚就可以了?”
彭之本理所当然的连连点头。也只有这样,才能惩罚得到那些为非作歹的“皇协军”。
许永明将按在彭之本肩膀上的手掌,狠狠的一推,面色铁青地说道:“哼!想不到你倒是很相信日本人?!不过很可惜,我这辈子也许注定要死在日本人的手里了。”说完,冷冷的盯着彭之本,片刻后,又愤恨的说道:“我那个老糊涂的爹,投靠日本人后得到了什么?一个汉奸称号而已!最后还死在日本人的爪牙中!哼!小小狄夷,也敢寇入我中华?”
许永明是耕读地主阶级出身,小时候最喜古代忠烈评书,长大后又在北平现代学校进修,不但懂得世界文明的进程,而且也残有一些天朝上国的尊严。
彭之本看到少爷发了脾气,急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涨红着脸着说道:“少爷!我错了!少爷到哪里去我就到哪里去,少爷要打鬼子我也决不含糊!”
一个家丁拿了路费离开后,剩余的家丁跟着许永明,去后套地区寻找国军的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