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师爷不断点头，对彭小文说道：“把部队全部放到江宁右翼三号阵地后面吧！”
彭小文奇怪道：“难道您已经判断出鬼子一定要从这个方向进攻？还是您得到了提前的情报？”
张师爷道：“你说的那四个薄弱点，明天日军肯定是同时进行进攻，而且按照现在的防御能力来分析，一个也守不住！我来告诉你，要这样打！”
彭小文忧心忡忡地看着张师爷指点着地图讲解，在聆听的过程中彭小文不断啧啧称奇，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
（五）
不仅不愿意撤退，就在第二道防线完成防御时间任务的当天晚上，担任预备队的66军打的不过瘾，居然学着虎贲的样子发动了几次小规模的突袭行动！
虽然收效不大，但是对日军心理产生的影响是巨大的，以往都是天黑以后国军松了口气，还要防备着日军的偷袭，可现在偷袭不是日军的专利，各个部队班排一级的偷袭冷枪都在有序地组织和发动。
天气越来越冷，但是中国守军的士气象被浇油点火一样，越打越燃烧，越烧越旺盛，杀气也越来越重。
开始几天的时候都是日军疯狂的攻击，但是打到后几天的时候，不断有中国守军组织反冲锋，不断有中国士兵眼睛通红地怪叫着冲上来胡劈乱砍，不断有士兵满身是血抱着手榴弹冲上来和日军同归于尽，就是这样几乎被炮火炸的粉碎，被战火熏的黝黑的阵地，日军居然尸横片野，日军几员大将和中将的内心，也已经是遍体鳞伤。
日军总指挥部再次爆发了激烈的争执，日军的高级将领对是否使用毒气弹的问题上产生了分歧，一部分军官坚持认为不应该使用毒气弹，要征服支那，必须要在意志上把他们摧毁，必须要从灵魂上让他们屈服！但是另一部分军官，尤其是以松井石根大将和谷寿夫中将为首的高级军官，他们认为迅速攻克南京才更能摧毁中国人的意志，应该不惜手段，效果比过程更加重要！
（六）
第二道防线，第六天的拂晓，日军对板桥、牛首山、江宁镇、麒麟门、尧化门五处阵地展开疯狂的炮击，和预想的一样，日军炮火猛烈程度比前几天猛烈数倍！
好在各阵地上已经提前把大部分兵力撤到防炮洞里，只留下部分观察哨，预备部队也转移了阵地，如果还是按照前几天的安排，恐怕日军这天早上的炮火至少要杀伤国军将士上千人！
唐生智果然是亲自坐镇进行指挥，尽管对于彭小文把快反指挥所前移和指挥授权的事情否决了，但是防炮火部署，他还是采纳了彭小文的建议。
猛烈的炮火不断造成了阵地上仅存的一些永久性防御工事被摧毁，而且各师指到各团和营的联络电话线也不断出现被炸断的情况，上午的炮火一直持续了两个小时！而冒着炮火抢修通讯线路的各师通讯部队是这个上午伤亡最严重的了。
从拂晓一直打到天色大亮，炮火才向纵深地带延伸，要进攻了！
各师报告伤亡情况，由于准备充分，日军两个小时的炮火，只造成了不到200人的伤亡，其中一半以上是各师的通讯部队。
和预想完全相同，日军的飞机开始对快反部队原阵地进行轰炸，不过这次让日军失望了，现在那些阵地上已经空无一人！快反部队和机动炮兵部队已经在夜晚向前移动，全部埋伏在江宁右翼三号阵地不远的地方。
在整个轰炸和炮火准备的过程中，守军炮兵按兵不动，一炮都没有还击！
日军对板桥、牛首山、江宁镇、麒麟门、尧化门五个阵地的进攻几乎同时发动，尤其是江宁镇和牛首山主阵地之间那三个最薄弱的地区。
双方激战一个多小时，日军的第一次进攻被打退，几乎随着日军败退开始，炮火又向中国守军的阵地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按照部署，各部队照例沿交通壕后撤进防炮洞，只留下观察哨监视日军动向，此次炮火准备只有短短的二十多分钟就向纵深延伸。
彭小文感觉到很诧异，他急忙向唐生智建议道：“唐司令，我认为这次日军炮火准备如此之短，是在诱惑我军进入阵地！建议立即通告各师，为防万一，暂时不能让守军全部进入阵地！可以先投入五分之一的兵力进入阵地，不然损失就太大了！”
唐生智犹豫了一下，的确，阵地上的永久性工事已经全部炸毁了，之所以让守军来来回回从交通壕往防炮洞撤，就是这个原因，但是万一不是呢？谁敢确定彭小文的判断一定是正确的呢？而且如果你彭小文判断错了，日军冲击上来阵地丢了，这个责任谁来承担！
唐生智对彭小文道：“不，这个命令暂时不能下，如果你的判断失误导致阵地丢了，这个责任不但你负不起，我也负不起！”
彭小文道：“唐司令，日军常规炮火准备从来没有少于半个小时，而且他们是刚增援上来的队伍，绝不存在弹药匮乏的问题，这次炮火准备时间短，肯定是日军耍花样！”
唐生智道：“你都想到的问题，日军肯定也能够想到，而且他们如果是故意缩短炮火准备时间让我们上当呢？难道没有可能吗？”
彭小文道：“当然有可能，但是......”
这时前线来了电话，报告说第二轮炮击的伤亡情况，唐生智便摆摆手不让彭小文再说下去。
不久前线报告，日军在牛首山和江宁镇两个阵地进行了二次炮击，炮火密度加大，这两个阵地的守军伤亡惨重！
唐生智愣了一下，继续询问道：“板桥、麒麟门和尧化门方向情况如何？”
前线报告，板桥、麒麟门和尧化门方向日军步兵已经发动进攻，牛首山和江宁镇两处阵地仍然在进行炮击。
唐生智道：“看，刚才要是听彭参谋的建议，把士兵只投入五分之一，说不定现在板桥、麒麟门和尧化门阵地已经失守了！”
彭小文几近无语，原来还可以如此解读，彭小文关心的是牛首山和江宁镇到底增大了多少伤亡，而唐总司令却在为自己刚才“正确”的决策而沾沾自喜！
第二次进攻再次被打退的时候，彭小文得知，第二次炮击中，牛首山阵地和江宁镇阵地上的守军伤亡之大，尤其是江宁镇右翼阵地，在炮击中伤亡达到了惊人的500多人，居然是板桥阵地、麒麟门阵地和尧化门阵地三处阵地的伤亡加起来的五倍！
前两次进攻，五处阵地伤亡达到了惊人的九千多人！前面五天，牺牲两万五千人，重伤一万多人，而第六天一个上午，伤亡就已经达到了前面五天平均下来一天的数量！
损失最惨重的，无疑是驻防江宁镇的第83军156师，虽然斗志未减，但是这个师的总兵力锐减，现在整个156师，算上能坚持战斗的轻伤员，只剩下2500人左右的兵力了！
守军九千多人的伤亡，进攻的日军居然才伤亡了不到三分之一！没有险要的工事作为屏障的时候，这一切数字又回到了凇沪战场时候的罗店！
纵使勇猛，又能如何！将帅无能！累死三军！
“以南京城防司令部的名义，为驻守江宁镇的第156师请功！他们的表现非常顽强和勇猛，打出了国军的士气，打出了国军的威风！”唐生智对于整体的表现认为比较满意，至少可以接受，自己的指挥没有任何问题，至于邓龙光的83军，那是属于他倒霉，别找我算帐，找日本人去！
（七）
“报告！日军对板桥和麒麟门阵地动用了毒气弹！”前线急报。
板桥和麒麟门，中间就是牛首山和江宁镇！如果对两个侧翼动用毒气弹，那么日军就是要集中兵力强攻江宁镇主阵地了！如此一来，侧翼势必无法呼应！
“芥子气遇到水就分解成无害物体了，告知守军使用防毒面具和毛巾蘸水防护，千万不要惊慌失措乱跑！”彭小文已经顾不上请示了，事态紧急！
唐生智示意按照彭小文说的去向各部队传达。
“报告！日军出动坦克多辆，对江宁镇阵地以及牛首山阵地进行冲击，板桥和麒麟门方向的预备队支援不上去！”前线急报又至！
“命令守卫江宁镇的156师，不惜一切代价！守住阵地！”唐生智开始着急了，这日本人怎么这么不给面子，前面几天自己没有亲自指挥的时候，那个姓彭的小子摆弄的顺风顺水，总司令部就是听听战报，统计统计伤亡，拨发点弹药，怎么今天这么多事情！
“报告！牛首山左翼四号阵地失守！预备队反击失败，正组织第二次反击！”前线急报频频！
“牛首山，徐继武的四十八师？反击情况如何？”唐生智已经很着急了。
“报告！四十八师与四号阵地的通讯中断，四号阵地之后的预备队阵地通讯也已经中断！”
“报告！江宁镇方向左翼九号阵地失守！正在组织反击中！”
“报告！江宁镇方向右翼三号阵地失守！”
唐生智已经出汗了！他大喊道：“彭小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