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茶指着她说道:“闭上你的狗嘴,本公公要是有个万一,临死前必找你当垫背的。”
仙草嘻嘻笑道:“公公一定会天降福星,多福多寿的。”
雪茶理也不理,拔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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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茶边跑边在心中掂量,路口上略微犹豫,到底先往太医院去了。
太医院中,众太医正在忙碌,见了雪茶忙恭敬迎着,雪茶来不及寒暄,便叫他们瞧自己的那根手指,说明了给虫子咬的经过。
众太医面面相觑,围着三四个给雪茶细看了一会儿,隐隐似能瞧出有一点点不易察觉的红丝……又忙给雪茶诊了脉。
这脉象倒是有些急躁紊乱。
——当然不可能不急躁紊乱,一来雪茶给仙草恐吓了一场,心浮气躁,二来他一路狂奔而买,脉象哪里会正常,此时甚至连身体都有些发热,喘息不定。
太医们查不出如何,其实也觉着不至于有大碍,只是看雪茶脸色惶惶然的,他们便不敢让雪茶以为自己怠慢。其中一人便谨慎说道:“既然是菜叶上的虫儿,恐怕没有大碍……从来不曾听闻菜上的虫儿毒性多大的。”
突然有一个多嘴的太医,正要卖弄自己的见识,因说道:“这话倒也不能说死了,我便知道有一种极细的小蛇,看着很不起眼,就如虫儿似的,但天生剧毒,咬人一口,那人势必活不出三日必死。”
众人忙向他大使眼色。
雪茶已经跳来:“有什么解毒妙方没有?”
其中一名太医道:“公公别担心,那种毒虫是万中无一极少见的,公公不至于就遇上了。”
雪茶虽相信他的话,但却也不敢担保自己不是那种万中无一极倒霉的,见这些太医果然如仙草一般只顾搪塞说话,又气又急。
此刻旁边有个小太监提了个药匣子道:“这可是给罗美人的药吗?我便送去了。”
雪茶闻言,当下不再迟疑:“快,我跟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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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茶随着那小太监一块儿到了宝琳宫,罗红药所住的正殿房中悄无声息,欲进门之时才听见轻微的咳嗽。
小太监把药盒子交给伺候的宫女,雪茶却往内去了,那宫女应接不暇:“茶公公怎么有空亲自来了?”
突然又吃惊地问:“难道是皇上有什么旨意?”
雪茶顾不得理会她,早已经进了里间,却见罗红药靠在床边,因听见那宫女的话,便惊疑地抬头看过来。
罗红药猛地看见雪茶,也满面惊诧,忙欲翻身下地:“雪茶公公……”
雪茶忙拦住她:“罗美人不必下地,奴婢今儿……其实是有件事来求您看一看的。”
罗红药万想不到他竟如此说,忙定神问:“不知何事?”
雪茶举起手指,半是苦笑道:“方才在冷宫那边儿,给一只虫咬了,听闻罗美人是西南那边来的最会医治这些,不知可否给奴婢看看要不要紧?”
“冷宫……”罗红药双眸微睁,定睛看了雪茶半晌,才点头看向他手上,又琢磨道:“是一只什么样的虫儿?”
雪茶愤愤道:“是鹿仙草种的菜上养的虫,她还说弄不好恐怕有性命之忧呢。方才太医也说有一种很细小却剧毒的虫儿……”
罗红药抬眸看他,又咳嗽了声:“我、我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厉害的虫儿,但是我们那边儿山水中确是五毒最多的,公公别担心……”
雪茶见她说的有来头,忙问:“可有碍吗?能不能治?”
这会儿伺候的宫女紧着进来,罗红药吩咐道:“去把那柜子底下,靠左手边一个小玉盒子拿来。”
那宫女急忙遵命,把柜子打开,翻开上面数件衣裳,果然瞧见底下有个半巴掌大小的白玉小盒子。
雪茶忙问:“这是什么?”
罗红药道:“这是我们那边儿专治五毒所咬的药膏子。”
从宫女手中接过,打开之时,只嗅到一股清香扑鼻而来,罗红药颤巍巍地用指甲挑了一点,给雪茶抹在手指上。
那药膏覆上,雪茶只觉着一股清凉,果然之前的麻痒都给镇住似的好了很多。
罗红药咳嗽了声:“公公别担心,这里的虫儿再厉害,终究不如我们那里……这药最灵验的,剩下的给公公拿了去,晚上再涂一涂,只要不是剧毒的那种,明儿只怕就好了。”
雪茶大喜,忙双手接过:“多谢罗美人!”
罗红药微笑道:“公公不必如此,之前我在皇上面前,也多亏公公照应。咳,公公又是皇上跟前儿最得力的,贵体要紧,可务必不能有丝毫差错呀。”
“是是是,”这几句话把雪茶哄得十分熨帖,忙先把那匣子放进怀中:“罗美人也该好生保重玉体,哎呀,怎么竟瘦的如此了?改日皇上传召的话见了,岂不心疼?”
雪茶去了心病,又高兴起来,回头斥责伺候的宫女:“你们是怎么照看娘娘的?怎么她病的这样,都不见你们往我跟前儿报信?哼,若皇上知道,只怕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宫女们闻言大为悚惧。
***
雪茶到宝琳宫来的蹊跷,但是这却像是个信号。
何况雪茶又呵斥了伺候的宫女,大家原本都以为罗红药不可能复宠了,所以都懒懒散散地,如今见雪茶这样,吓得不知如何是好,忙加倍小心前来伺候。
次日一早,太医院也有派了新太医前来给罗红药诊脉,仔仔细细开了两幅好药,吩咐人熬煎了吃。
而罗红药自己,原先镇日里忧愁百种,动不动便湿了眼眶,也不太喜欢喝药。可在雪茶来过之后,却不大愿意落泪了,煎好了的药也都规规矩矩喝了。
不出四五日,她的身子竟然大有起色。
这天在御书房中,赵踞批过折子,不免有些乏累,正闭了眼睛养神。旁边雪茶送了参汤上来,道:“奴婢给皇上按一按头吧。”
“你又会?”赵踞淡淡地问。
雪茶笑道:“奴婢的手艺自然比不上罗美人,只是看着皇上好像累了,所以也有心要替皇上分担分担。”
赵踞已经很久没听见他在跟前儿提“罗美人”了,他几乎也都忘了。
突然听见这个名字,微微一怔:“罗红药,她……最近如何?”
雪茶叹道:“哎呀别提了,之前这罗美人大概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儿,竟大病了一场,瘦的可怜见儿的,近来才听闻养的略好了些。”
赵踞垂眸不语。
雪茶小声说道:“皇上,要不要传罗美人过来,给您按一按?”
“等等,”赵踞突然觉着有些奇怪:“你这月余都不曾提起此人,今儿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