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床上起来,换上自己的男仆制服。我的身体现在更年轻,更苗条。当我对着镜子,撩开额前的卷发时,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多么英俊和性感。在年轻时,我一直都清晰地明白自己的美貌是多么大的优势,多次利用这点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当然,最后的结果都不怎么好……但是现在?我发现自己对恢复年轻美貌没什么感觉,只是稍微有些惊奇。
我走出房间,穿过走廊,顺着楼梯向下走,我不由自主地有些紧张和兴奋。天哪,很多细节都变了!电灯全都不见了,这是符合逻辑的,因为电灯是在1915年安装的。我走到楼梯底部时,我发现自己再次置身于奉献了自己整个青春的地方。好几位女仆,正在玛莎太太的监督下工作,她们飞快移动的脚步声让地板都震动起来。
就在这是,贝莉从拐角处跑了过来……但并不是我印象中的厨师长助手贝莉,而是一个稚嫩局促的小女仆。
她看上去慌里慌张的,总是让人觉得她随时都会被什么东西绊倒在地,她那条磨破的粉红色裙子上布满了煤烟,手里还拿着一个来自邮局的亚麻布包裹。她跑得飞快,一心想要赶紧完成目标,完全没在注意脚下的路。当经过我身边时,她的脚绊在底部台阶的边沿,差点摔飞出去。我不加思索地一把抓住她,顺势把她两条细瘦的胳膊圈住,她才没把自己和手里的包裹一起扔出去。贝莉回过神来,马上从我怀里挣脱,直起身站好,用奇异的朦胧眼神好奇地仰头看着我。
“非常感谢。”她用不安的声音说,迅速涨红了脸,嘴边还露出如梦似幻的微笑。
哦,我差点忘了。
“哦,不,我都忘记了......”我忍不住□□起来,贝莉从一开始来到庄园就完全被我迷住了,现在被我这么一扶,这突如其来的身体接触明显让这个保守的小女仆陷得更深了。
“忘记了什么?”她礼貌而迷惑地问道。
“没有什么。”我当场决定,既然已经是既成事实了,那只能另想办法了。我要想个更稳妥的办法让她放下对我的迷恋,比如说私下和她谈谈?怎么谈我还没想好,但可以肯定的是,我不能再耽误她了。
“得抓紧时间了。”我记得安德鲁先生最先出现的地方是在厨房,所以得赶紧过去看看安德鲁是否已经在那儿了。
贝莉依依不舍地离开继续她的工作了。我深吸一口气,试图放松自己紧绷的肌肉和神经。我告诉自己,我不能紧张,至少必须保持冷静。要记住,安德鲁现在还不讨厌我……如果我这次处理得当的话,安德鲁根本没理由讨厌我。
我们或许永远不会勾肩搭背,但至少我们可以正常交流。
我走进厨房,发现拜伦管家正在那里,而玛莎太太站在他的旁边,厨娘莫里斯太太在灶台旁边,而夫人的贴身女仆阿拉贝拉和女仆领班拉娜正坐在桌边享受下午茶。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站在厨房中间的安德鲁身上,他穿着便服和圆顶硬礼帽站在哪儿,右手拄着一根拐杖,左脚边放着一个手提箱,看上去正对所有人都保持着警惕。这也不能全怪他,毕竟厨房里的其他人此刻看上去还真的蛮团结的(其实根本不是那回事儿)。
我避开阿拉贝拉隐晦的眼神,她的视线使我感到紧张,不由得唤醒了我一连串的可怕回忆,所有的阴谋诡计,算计陷害。
她不是我的盟友,甚至算不上我的朋友。我曾经以为她是,但事实证明,她只是假扮成我的密友,让我为此沾沾自喜,进而套出我所有的秘密。一旦我稍微触碰到她的利益,她就会立马翻脸。
“我是巴林福德庄园的管家,我的名字叫拜伦。”拜伦总管自我介绍,声音低沉。
“您好,拜伦先生。”安德鲁说。
这时玛莎太太发现我走进房间,咦了一声,拜伦总管也转头看到了我。
“你怎么下床了?’玛莎太太问道,拜伦总管看起来也很警惕。
“玛莎太太,我觉得自己好多了,我想帮忙。”我解释着,“很抱歉给大家带来麻烦。”
“好吧,”拜伦先生吐了口气,打断了还想说点什么的玛莎太太,“如果你觉得自己好了,这里正好有活儿给你。这是安德鲁先生,他是新上任的伯爵大人的贴身男仆。这是纳撒尼尔,第一男仆,”拜伦转身对安德鲁说道,给我们俩做了个介绍,“之前由他暂代主人的贴身男仆,既然你来了,纳撒尼尔就可以回归以前的工作了,终于可以轻松下来了,是不是,纳撒尼尔?”
“是的,拜伦先生。”我回答道。我现在对贴身男仆的职位没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因为任何企图争取职位的尝试都将导致与安德鲁的全面战争。
曾经的我确实一直觊觎贴身男仆的职位。这不仅仅是因为贴身男仆的薪水更高,还在于贴身男仆是最有机会成为庄园管家的人。
贴身男仆帮助主人处理琐事,做他的传声筒,当他的助手,能有效培养自身的能力,全面掌握管家的各种技巧,并借此成为主人的亲信,只要有机会,就能相对轻松地转为庄园执事,管家助手,副管家,一步步升为总管。
“我认为你对安德鲁先生的到来已经做好了准备?”拜伦先生问玛莎太太。
“我准备让他搬进前任贴身男仆罗伯特的旧房间里,尽管他离开时搞得房间一团乱,但我都收拾好了。”玛莎太太一摊手。这件事背后有个故事:罗伯特与阿拉贝拉交恶之后,很快就逃离了这里。阿拉贝拉的诡计之所以能成功,仅仅是因为她在庄园里的时间更长,并且与彭里斯夫人的关系更为紧密,她在夫人耳边的挑拨离间是造成罗伯特离开的主要原因。
“但是你要怎么爬楼梯呢?”帕特莫尔夫人看着安德鲁和他的拐杖,好像他有两个头而不是瘸了一条腿。
“我一直试图告诉你们,”安德鲁抱怨道,“我的膝盖完全不影响。”
“当然了。”拉娜安抚道。我敢发誓,我可以在他们俩的眼中看到浪漫的火花在闪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