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谨敏锐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顶上了他的大腿根。
“我不碰你。”梁深说,他的声音因为喝了酒变得沙哑,“你还小。”
可怜见的,被隔壁两个律师折磨成这样。
周谨转过来,趴在床上,问他:“你怎么觉得我是周谨的?”
梁深没说话,竟然是睡着了。
周谨很想知道梁深是怎么做到杵着棍子还能睡的,可能是醉鬼前途不可估量吧。他刚刚喝了酒,现在虽然不醉,但也有点困意上头了。
夏天的夜晚很亮,整个千安市都拢在月光揉成的薄纱里。
不知道梁深和周谨晚上有没有做什么他们俩都不记得的事,反正梁玖早上起来,顶着宿醉的昏晕打开她没用老哥的房门时,就看见梁深抱着周谨,让周谨把头靠在自己怀里,周谨两只手抱着梁深的脖子,梁深腿还搭在周谨腰上,周谨可能是被压的难受,在睡梦里提醒似的亲了口梁深的下巴。
天打五雷轰,博士生梁玖面临着亲手把她哥送进监狱的情况。
梁玖没说话,先回客卧把鹿妤叫了起来。
“妤妤,你知道猥亵未成年人几年起判吗?”
“三年啊,”鹿妤半张脸捂在枕头里,昨天晚上实在是喝太过了,鹿妤好久不喝,宿醉特别强烈,她声音糯糯的,“这个都不记得了?”
鹿妤当机的大脑忽然反应过来。
“小深哥真的把隔壁的高中生弟弟给睡了?”
梁玖痛心疾首,十分无奈而又伤感地说:“我看见的,不知道是不是那种睡。”
总之,梁深从睡梦中转醒过来,一眼看见的就是周谨的发顶,软软的有点炸毛,脖子那里传来一股温暖,周谨轻缓的呼吸打在他脖子上,他的腿好像还图谋不轨地放在人家腰上,再然后就是——
两个人的某个部位碰在了一起。
梁深顿时石化,不知所措地把抱着周谨的手放开,周谨睡梦中感觉到,把头往梁深脖子那儿又蹭了蹭。
小周同学你知道你现在已经被猥亵了吗?
小周同学看来不知道,眼睛睁开之后眯着眼看了梁深一眼,随后把梁深的脖子放开,把梁深搭在他腰上的腿挣下来,往一边倒去。
梁深以为周谨要醒了,飞快地在脑海里组织措辞。
怎么说?小周同学我昨天晚上发酒疯,把你当我老婆睡了……不对我根本没动他;咱们俩昨天喝多了一起将就睡了一晚……人家昨天喝的是果汁……
结果周谨就是嫌热,转身又开始睡。
小同学你要不要这么安心地睡啊?!
梁深一脸绝望地下了床,和个鬼一样晃到了客厅,结果被梁玖和鹿妤吓了一哆嗦。
梁玖的头发没梳,现在就像个女鬼一样坐在沙发上,鹿妤随便把头发扎了个揪,梁深也没收拾,三个人顶着宿醉的头疼,积着黑眼圈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然后被对方吓了一跳。
“你们俩,”梁深首先反应过来,嘶哑地说,“大早上装鬼吓唬谁呢?”
“哥。”“小深哥。”两个人同时开口道。
“哥,猥亵未成年人三年起步,”梁玖先开口,“这个你平常冲浪的时候会看见的,我不是嫌弃你,咱们但凡再等上一年,就一年,小周小朋友成年了你怎么睡都行,只要他愿意。”
鹿妤继续补充道:“法律是偏向受害人的,就算你想否认,咱们也得让小周同学和你串口供,只要小周同学说一个不,你就算完了。”
梁玖看着她哥,恨铁不成钢地说:“就一年,哥你怎么就等不起呢?”
梁深现在想把这倒霉玩意儿扔出去,最好把梁淑叫过来教训她一顿。
三个人默不作声地洗漱完,早饭也不做,就坐在沙发上傻愣着。
周谨终于睡醒,看了一眼表,六点四十。
昨天晚上睡太早,周谨倒是好久没有这么规范的作息了,喝了酒一夜好梦,就连睡醒了心情也很愉悦,还和考试的起床时间差一大截。
小周同学耷拉着鞋,准备回家去洗漱。
经过客厅的时候,他装作没看见一样掠过了沙发上呆若木鸡的三个人,非常冷静地打开门,淡定地走了。
“哥,”梁玖首先坐起来,“你看人家都被你吓跑了。”
七点。
周谨的手机忽然响起来,闹铃声在梁深家客厅里久久回荡着。
梁玖木着脸帮小周关掉了闹钟,偶然间瞟了一眼。
“哥,小周今天考试耶。”梁玖说。
她哥正在收拾自己,正好他的闹钟也在响,他啪的关了刚叫了一声的闹铃,转过来问:“然后?”
梁玖撇撇嘴,说:“你得帮帮他啊,发挥你的学霸优势。”
梁深拿起东西,自嘲道:“哪种优势,专业背医书的优势?”
梁玖闭上嘴,高中再怎么学霸,大学一上,工作一干,什么都抛脑后,管它神鬼牛马,能记得几篇课文都不错了。
梁深从药箱里摸了一瓶布洛芬,塞进口袋准备出门上班,结果一开门就差点踩上东西。
周谨把三份早餐放在他家门旁。
梁深这才想起来今天忘记做早饭了。梁玖和鹿妤竟然也不觉得饿。
像个饲养员一样把吃的扔给屋里倔强做作业的两个可怜孩子之后,梁深转头出门,正好碰上背着包出门的周谨。
“你……”梁深想问他是不是出门考试,但一瞬间忽然想起今天早上的好事,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考试。”周谨眨眨眼,把梁深手里没递出来的手机接过来,摁下关机,笑说,“梁医生年假休完了,今天上班?”
梁深点点头。
“咱们都是可怜的打工人呢。”周谨笑了笑,小声对梁深说,“你昨天什么都没干,我不会上诉你的。”
梁深自然知道自己昨天什么都没干,不然今天就不会陪着那两个小姑娘玩,但是周谨这么一说,还是让梁深心里舒服不少。
“好好考试吧,一天到晚尽想些有的没的。”梁深手贱一般又摸了摸周谨的头,“我送你去算了。”
勤思三中和三院在一条路上,院长和政教处主任熟的和一家的似的。
梁深把周谨送到学校,摇下车窗问他:“能考多少啊小周同学?”
“年级倒一之前。”小周坏笑说,“你猜猜,几率很大的。”
梁深直接把车开走了。
周谨走进校门,考试座位单的展板前已经围了几个人。他在中上游的考场里巡视了一通,竟然都没找到。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个周谨的成绩不是周谨自己常规范围里的学渣——重点班里的倒数那种渣,是真学渣——最后一个考场的渣。
周谨长这么大就没进过最后一考场,辗转半天终于找到自己的位置,十分震惊地发现竟然不是最后一个。
原来还有人更差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