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儿，你的面要加酱吗？加的话我就少放点盐。”

“加的。”周谨答应着站起身，走进小楼的厨房里，在橱柜里找到他喜欢的拌饭酱，再抽一只勺子，跟着把面端出来的唐晴雨，娴熟地拧开瓶盖，用勺子加了一勺酱。

周谨从小就喜欢重口味的东西，吃面喝粥都喜欢拌酱加榨菜，唐晴雨一直希望他可以少吃一点重盐的东西，但又总拗不过他，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作罢。

周谨几乎是被唐晴雨盯着吃完的，吃完面之后起身去洗碗，被她一把拦下来，回答已经吃饱后碗就被夺下来，唐晴雨自己跑去洗碗了。

周谨没法，从厨房顺了一块抹布，把桌子擦干净。

唐晴雨在厨房里乒乒乓乓，和赶着上班一样刷完碗，却又转眼坐在周谨面前。她就像搜查罪犯的警察，一丝不苟地打量着他，过了许久才开口问他：“谨儿，你想妈妈吗？”

周谨一听就红了眼眶，又怕唐晴雨太伤心，只好装出一副笑容来：“当然很想你啊，妈。”

唐晴雨抓住他的手，如同抓住那转瞬即逝的柳絮一般。

“那你怎么就忍心丢下妈妈呢？”

周谨没说话，他知道这不是唐晴雨对他的询问，也不是对他的埋怨。

这是失去孩子的母亲在噩梦的呓语间不经意带出来的伤感。

“妈不怪你，妈就是发发牢骚而已。”唐晴雨看着周谨，害怕梦里的孩子会因为自己的一句话抛下自己。

“妈每年都给你上香呢。不过那里应该什么好吃的都没有，我们谨儿肯定过得不好。”

你看妈搬到这里来，有花有草，还有大把的时间想你。以前的房子我买下来了，是我用积蓄垫的首付，现在工作是在还贷款，这里的自建房没什么人管，你姥姥叫我到这里来，说这是我小姨留给我的。”

你看，我没有乱花钱。”

我今天终于又梦见你了，我好久都没有梦见你啦，担心是时间太久，所以前几天去看你，还好没忘记。忘记了你可怎么办呢。”

你有没有在保佑我们啊？如果有的话，希望你保佑小深赶紧找个对象吧。小深到现在一直单着，不是说你不好，他虽然喜欢你，但是……”

唐晴雨害怕这句话会伤到周谨，让她好不容易得来的梦境破灭，斟酌许久，才鼓起勇气开口。

“你既然已经走啦，总不能一直耽误着人家吧。”

周谨看着唐晴雨唯唯诺诺，生怕哪句话一个不小心，碰碎了梦里的情景。

“嗯。我会的。”

我会在那里好好看着你们，妈和梁阿姨也要好好生活，至于梁深，我会看着他结婚的。”

他猝不及防拿出什么，往唐晴雨脸上一喷。轻手轻脚接住母亲消瘦的身躯，把她带回屋子里，放到床上躺好。

检查好一切，消灭所有他存在的痕迹，周谨又踱回母亲的房间，替她开好空调，掖好被子，把遥控器轻轻塞进唐晴雨的手里。

“我会亲眼看着梁深和你们生活的。”

周谨打开唐晴雨的手机，女人的手机密码过了十一年还是那串熟悉的数字，确定她下午的闹钟会准时响起后，走出门，把院门扣上，转头再看一眼满是花木的小院，周谨划去计划第二条，离开了小区。

下午周谨留在家里，补了一下午作业，顺便还看了看网课视频。

计划书第三条：

好好考一次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