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些,已足以李星羽理解天翼的意思,她知道,天翼愧疚、无奈,也自卑,没有从安那般的家世出身,没有帮自己做什么,自己也只能读书,比起许多人,都是毫无余地,只能自卑。
李星羽顿时明白了过来,原来这便是天翼苦恼的原因,一下子,李星羽有些感动,娇柔地说:“天翼,你不用介怀那么多的,我知道你很想帮上什么却不能;无论是现在或是以后,我都不想要你帮上我什么,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
天翼眼神暗淡了几分,却并没有认同李星羽的话的意思。
见状,李星羽继续说道:“你也无需自卑的,你之前不是常说,人活着,就是要笑,就应该忘记掉烦恼的吗。只要努力,总有一天,我们也会拥有让人羡慕的东西的,嗯?”
天翼忽而看见,李星羽的眼神中满是期待,一时间竟给了天翼自信的情绪。是啊,曾几何时,自己不是强烈地欲望着,未来的某一天,一定要拥有让别人惊羡的能力与财富,那时,更为了能让心爱的人过上好生活而努力着什么,到了这个时候,又怎么有资格退缩,因自卑而一蹶不振?
“嗯。”天翼坚定地点了点头。
天翼和李星羽走了一圈街道,找了个旅店住了下来。一间不大的房间,却刚好能容下两个人,并且还有些多余。两人的样子和身材都已经像个大人,甚至没有一丝稚气的模样,同住一间房并不会引来什么言论。
进来房里,挺阔亮的,对于这价格合理而又要求合格的房间,天翼还是挺满意的。
简单洗漱后,两人都休息了,却没有一个人睡着了,都是在黑夜中,看着似乎很远的天花板一脸的惆怅。
在李星羽的心理,终究还是放不下父亲,总觉得父亲有什么不对,似乎有什么瞒着自己,却不知道是什么,所以,她的心总是不安。
而天翼,想的却是那么复杂,以他现在的情况,什么都做不了,反而还要靠家里养,花家里的,连自立都没有能力,又谈何富贵,不过是虚妄之谈罢了。
若是以后,自己没有能力,就什么都有可能失去,甚至包括……李星羽。
时间一长,什么都会变,天翼不知道从现在开始怎么留住自己所拥有的一切,他害怕失去,因为很在乎。
于是两人同时翻转,很默契地面面相对,一时间,两人都有些错愕,而后,两人都笑了,笑得那么灿烂,那么阳光。
李星羽问:“天翼,你怎么了?有心事?”
“那你呢,又是有心事?”天翼反问道。
“我不知道,只是心很烦,也很纠结,好像有什么想不通,但又不知道……”
说话间,天翼突然把李星羽搂住,感触良多的样子。
李星羽有些奇怪,问道:“又怎么了,你最近总是怪怪的,到底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天翼没有再说下去,只是静静地不动,他的情绪同样是不清不楚,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在想:希望以后还能这样安稳地抱着你睡去。
天亮时,天翼都醒了,也没有叫醒李星羽,悄悄地起了床,去买早餐了。当李星羽醒来时,拍了拍旁边,却发现旁边空了,睁开眼,快速地坐了起来,果然,天翼没在,正在纳闷时,肚子却不争气地叫了起来,然后,竟自顾自地笑了,才知道,原来天翼是去买早餐了啊。
“叮当”手机突然亮了一下,发出熟悉的响声,李星羽发觉过来,有些高兴,想:应该是天翼发开的。
拿起手机,趴在床上,指尖轻触,轻轻翻动屏幕,查看这信息。一眼扫过去,看遍所有内容,李星羽的笑容渐渐消失了,瞳孔放大,脸色变化的极快,惨然,难以置信。
之后,李星羽,僵硬了。
这时,门突然开了,天翼走了进来,手里果然拿着一袋东西,像是早餐。
李星羽一惊,猛地把手机藏到背后,生怕被发现什么。
…………
吃过早餐,两人又回到了那里,不过,李星羽却很忧愁。当再看到李界缘时,却发现,李界缘脸色又好了几分,一见面就呵呵地笑着,像个老头。
“爸,怎么样了?好些了吗?”李星羽一见面就关切地问。
“爸没事,好了许多了。”李界缘道。
“那就好。”
半响,李界缘又转向天翼道:“哎对了,小伙子,过几天就是除夕了,我看你还是先回家去吧,免得家人担心了。”
听到这话,李星羽最先反应过来,刚欲说话,却被李界缘示意止住了。
天翼一愣,随即想到“逐客?”
不过也没多想什么,既然人家都这样说了,就一定有什么自家的事,自己就没有什么理由待下去呢,那就先回去吧。天翼道:“好,那……叔叔注意身体,我就先走了。”说完,转身出去了,门外,天翼长出一口气,从小窗口看了里面一眼,离开了。
“爸,你怎么……”李星羽问道,显然不明白为什么要叫天翼离开,即使过几天就是除夕,也不应该由他说啊,去哪儿是别人的自由,他还管不了。
“他是个不错的年轻人,但是,我们家的事不应该让他担心,这样,对于我们来说,只会是愧疚,你们的假期也开始了有些时间,想必他还没回过家,如果让他陪着你,而忽略家里人,这应该是谁都不希望看到的吧。”简简单单的理由,却让李星羽无从回答,是啊,他还要回家,过年这种时候怎么可以离家而去呢!
李星羽倒也只能这样,不过,她却想起了另一件事,那就是早上的信息,她依然记得内容是什么,更记得,那是从安发来的:你的父亲,需要治疗,但是已无资金做手术,如若再拖,生命不过半月,珍重。
一时间,李星羽突然哭了出来,喊道:“爸,你怎么不告诉我?”
看到女儿这般,李界缘有些慌了,问道:“告诉你什么?小羽你怎么了?”
“爸,我都知道了,你的病……其实不能再拖了,而我们……没有足够的钱给你做手术,如果……如果……”李星羽不敢说下去,她没有勇气面对那样的事,更没有勇气听到(死)这个词,因为,那是她的父亲。
这时,李界缘才恍然,但也已老泪纵横,道:“小羽,你不用那么悲观,我已活了那么多年,也不算夭折了,也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