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李星羽猛地扑倒这个父亲的怀里,痛哭了起来。
相拥许久,李星羽如梦初醒般抬起头,说:“爸,我知道那里能凑到钱了,等我。”说完,也没等他回答就冲了出去。
走廊外,李星羽挨着墙壁,发泄着痛苦。来来往往的人都有可能看见,但却没有人上前劝说什么,最多也只是叹气而过,因为他们明白,这里是天堂,也是地狱,每天都有人重生,也有人丧生,重生的人,自然就会有人笑,丧生的人,自然就有人哭,而这个女孩,无疑是后者。
人是最感性的动物,失去亲人,无疑是最痛苦的事情。
李星羽擦着眼泪,却能听到有人走近的声音,模糊的视线里,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赫然便是从安。
随即,分出一点心神,没好气地道:“你来干什么?看我笑话?”
从安却是诡异的一笑,说道:“我怎么会来看你笑话呢,当然是来帮你的啦。”
“帮我?呵……”对于从安的话,李星羽只能是一阵苦笑,甚至是嘲笑,在她看来,从安会帮自己吗?怎么帮?她从不觉得从安有多好心。
“我的父亲现在的事业还很稳当,这些年也有了许多收入,而你现在也陷困境,你的父亲面临着生命危机,如果不及时救治,或许你将一生悔恨,而动手术救治你的父亲,就需要一大笔钱,所以,我是来帮你救你父亲的。”从安很轻松地道。
听得这话,李星羽顿时有了精神,似乎看到了希望,迅速站起,抹去眼泪道:“你说,你愿意借钱给我救我父亲?”
从安摇摇头,依然不急不慢地说:“不是借,而是……给。”从安话中的最后一个字语气很坚定。
当看到从安摇头时,李星羽突然很失望,但当听完他的话时,李星羽嘴巴微咧,有些惊鄂,更加精神起来,惊喜之余,却意念一转,发现了什么,自嘲地道:“呵,给?你和我什么关系?手术费少说也要一百万,而你送我一百万,你觉得可能吗?天下没有掉下的馅饼,如果你有条件就说吧。”不知为什么,李星羽早已猜到了从安不会那么简单,速度依然那么淡然,或许是因为人到绝望时会看淡所有吧。
对于李星羽的话,从安也是很惊讶,她没想到李星羽会这么快就看出他的用心,并且似乎还准备无条件接受那样的条件。
从安说:“星羽,你真聪明,没错,我的确是有条件,而且和你有关,只是,对你来说,这个条件很轻易就能做到。”从安的脸竟露出诡异的笑容。
“说吧。”李星羽不再流泪,镇定了起来。
“嗯”从安的嘴角勾起一起狰狞般的弧度,道:“我出钱治好你的父亲,但你要……离开天翼,和我交往,并且……嫁给我。”又是那样,从安的最后一句话是一句一顿地说的,而且用的是更响亮的声音,甚至,带着一些气势,有着一点条件中的胁迫的意味。
李星羽瞬间明白过来,眼瞳骤然收缩如针,眼珠子却是蹬得老大,目瞪口呆的不可思议,震惊之色不满精致的脸颊。她没想到从安竟然会提出这样的条件。十九岁,在这样的时代的确有了谈婚论嫁的资格,即使未曾真正过门,也没什么特别的。
如果是在平时,李星羽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拒绝,然后取笑他或者,一阵骂,但是现在却不一样,先不说她现在有求无人,而且,现在的她已再无底气与之说那样的话。
对于这样的条件,李星羽倒是无话可说,只能心里拒绝,忍住没有从嘴上说出。她知道,无论怎样的抉择都是建立在她的身上的,一边是父亲的安危以及生命,另一边是自己的爱情,自己未来。亲情与爱情,抉择两难,无论怎样的决定都必定会失去一方。
面对父亲,这个养育自己,给予自己呵护的男人,她有些无尽的感激,她知道父亲为了自己能过得好一点而历经过多少,付出多少努力,而现在李界缘更是她惟一在世的亲人,在李星羽心中的地位是什么也比不上的。
而天翼,虽然没有父亲这样独一无二,但也是无可取代的,在另一个角度里说,天翼同样是她心中不可变更的想念,无论是幼稚还是懂事,她都曾想过要一生苦爱这个并不算熟悉的男生,不了解家境,没有任何理由,只是感觉上的一种寄托,心灵上的一种依靠,致使她对他有着绝对的信任。
若是她选择了让父亲活下来,这辈子就只能永远远离天翼,而相反,就将永远失去父亲,如果那样,她的自私又是有多强烈?
良久,李星羽看到了从安眼中那一抹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神色,旋即,神色暗淡了下来,闷哼一声,不知是苦笑还是什么。然后沉默着转身,很自然的离开了,如果仔细观察就能发现,她走路也有些摇晃,失去了往日的平稳,而脸上,更是一种深度无法言语的复杂的失落。
走在走廊里,脚步很慢,行途间,李星羽总是想着两种选择的后果,不时间静下来的眼眶里又再次湿润,如此多次,终于真正平静了下来,而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父亲的病房外,一阵错愕,看着那扇门,心中涌起心酸。
神情萎靡,没有多少精神,银牙咬着红唇,终于举起手来,打开门走了进去。从开门的那一刻,李星羽突然觉得身体是那么的沉重,似乎失去了所有支持的力量。
转身面对李界缘,竟然脸上挂着笑容,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只是感觉上,却给人一种不安的青涩。李星羽走近自己的父亲道:“爸。”
李界缘闻言才回过神来,应声道:“哦,小羽啊,你回来了。”
“嗯。”李星羽回应了一下说,“爸,我……我找到钱给你治病了,保证能让你好起来的。”李星羽微微喘息,并没有说得太过顺口,显然,说谎并不是她的常做之事。
李界缘愣了愣,有些惊讶,注视着自己这个似懂事非懂事般的女儿,眼睛深处闪现出一丝怀疑,转过来,沉思了一下,脸上浮现了一丝凝重,似乎在担忧什么,说:“小羽,那个从安是不是对你……”
“嗯。”李星羽没有回避,答道。
“他刚才找你了吧?”
“嗯。”李星羽又一次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