蔼哥儿还有疑问:“可是那时您的曾祖母,怎么不与族里把自己的担心说出来呢?”
林如海就是一噎,在他们看来,这样的事情都该意会,若是说明白不是直接撕破脸了吗?蔼哥儿从他神态就知他心中所想,深觉自己有话一定要直白说,不用人对他猜来猜去。
想想对林如海道:“日后我但有所求,都会明白对先生讲。先生对我有不满,也直接说出可好?我不惯猜人心上所想,要是猜错了,岂不是把本来的好意翻成了恶念?”
“去给你师母请安吧。”林如海对如此无赖的学生没有办法,直接把人打发到内宅去。
蔼哥儿虽然巴不得这一声,却还期期艾艾地问:“那砚台?”
林如海只说:“我先替你收着。”
蔼哥儿只好垂头丧气地来见贾敏。每次他进来都是欢天喜地,让看的人都跟着有精神,现在这幅样子进来,贾敏不由问道:“可是这两日玩得太过,功课没做让你先生教训了?”
蔼哥儿只在那里摇头叹气。贾敏再问的时候,他还是摇头叹气。已经能让人扶着走两步的黛玉见他不说话,急得直叫:“哥,哥。”这个哥哥每天一来就与自己说话,今天却理都不理自己。
眼前这个自己喜欢什么就要什么的小妹妹是蔼哥儿乐意见到的,他可不想黛玉又成了那个不敢多行一步、不敢多说一句的林妹妹。见她恼了,忙上前哄她:“哥哥好可怜,好不容易得了一块好砚台,父亲也不让要,先生也给收起来了。妹妹说,哥哥可不可怜?”
贾敏这才弄明白他为何不乐,问道:“可是送的人不妥当?”
这人顺心了,智商也跟着上来了吧?蔼哥儿很服气地看了贾敏一眼:“是杨知府家的二公子,拿来与我换花。我觉得太贵重了些,不敢隐瞒说与父亲,父亲又让说与先生,先生就自己收起来了。”
自从收拾了贾敏的陪房,林如海不再担心府里的消息走漏,也把外头的事儿说些与贾敏听。因此他与杨森面和心不和的事情,贾敏还是知道的。想想对蔼哥儿道:“即是贵重,你父亲与先生也是让你爱惜东西的意思。”
这话是真的哄孩子呢,蔼哥儿自己小小地翻了个白眼,恰让黛玉看到了,有些新奇地直拉他的手,那意思是让他再翻一个。
自己翻白眼都让人教训了不知道多少次,黛玉这闺阁女儿还是不要做了。蔼哥儿轻轻摇了摇黛玉的手,向她道:“哥哥儿教黛玉背儿诗好不好?”
贾敏见他神色缓了过来,笑道:“你们且玩着,我去厨房看看准备的东西。”见两个小的并不理自己,一笑带人出门。蔼哥儿便将《声律》背给黛玉听。
他的声音很清脆,声调抑扬顿错,黛玉倒听住了。两人玩了一时,到了每日黛玉吃辅食的时候,又陪她一起吃过,蔼哥儿才心满意足地回府。
至此沈任再出门,便不带蔼哥儿,由着他在家里读书或是练字。房氏还不大显怀,好在胎象稳固,自己府里忙年还不成问题。娘两个有商有量地说着过年的各种讲究,倒让蔼哥儿了解了好些年俗。
一日京中又有信来,沈任的是沈尚书亲笔,他又出门去了,只能晚间回府再看。蔼哥儿也得了一封,是詠哥儿写与他的。
信里很大一段都写着刘氏也已经有了身孕,这下子自己也快有妹妹了,不独蔼哥儿会有。房氏听了也替刘氏高兴,上次她捎信回去还有些忐忑,怕刘氏心下不快。
蔼哥儿也笑向房氏道:“就是不知道这次伯母生了弟弟,詠哥哥会不会洗三的时候也掐他。”
房氏无奈:“他那时才多大,小孩子的事儿你还拿来说一辈子不成?再说这次说不定你伯母真能生个妹妹。”
蔼哥儿坏心地道:“奶奶生妹妹吧,詠哥哥自己在京里没伴,还是让伯母生弟弟和他做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