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二斌的两个儿子先沉不住气,说:“这么多年你赖在俺们家的房子里,没找你们要租钱已经给够对得起你死了的老娘进局子里的老爹了,现在赶紧从俺们家的屋子里滚出去。”
“没错。老头老太太都是我们家埋的,你那个爹干什么了?还有你妈早就嫁出去,嫁得不好,死在外面也怪不得别人。怎么也轮不到你,这房子怎么说都该是我们的,你还想占着怎么着?”
听到这儿宋万行算是听不下去了:“闭上你们那张臭嘴!”
见宋万行走过来刚才还气势汹汹,狗仗人势的林二斌的两个儿子瞬间没了气焰,躲到林二斌身后,磕磕巴巴的道:“你,你要干啥?你还想打人不是?!”
林生出手拉出宋万行的衣角,向他摇了摇头。
林二斌也说话了,装模作样的训斥两个儿子:“怎么说话的?再怎么着林生也是你们的表弟。”覆转过头又和林生说:“别生你两个表哥的气,他们就是说话直了些,没别的意思。你看,二叔这房子的事...”
两个儿子唱红脸,他自己唱白脸,看着慈眉善目,讲道理的模样,实则心里打的小九九呼之欲出,逼着林生同意。
林生突然说话了,结果却是在宋万行意料之外的没有反驳,他道:“过了这周我就搬走。”
林二斌身后的大儿子却突然不同意了,说:“就一天,俺还准备把这儿当婚房娶媳妇呢,你别想占了去!”
听到林二斌大儿子的话后,宋万行到底没忍住冷哼了声——奶奶刚去世,他们就满口仁义道德的准备抢新房,真是好大的孝子,好大的孙子!要不是被林生紧紧牵着手示意,他偏要叫这些人知道知道什么叫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林二斌也意识到自己儿子表现的过于急切,咳嗽了声,说:“那就这周,这周之后俺们来收房子。”他从林生那要来了钥匙,这才带着两个儿子离开。
宋万行重重的关上门,心想他们就是下次把门敲烂了也别想再进来。回首时宋万行看见林生站在奶奶那间不大的卧房门口,神情落寞,像是迷失在森林里的幼兽,被吹进海中的叶子,一夜之间无依无靠,再无可以全心交付之人。
上辈子也就是这个时候林生辍学了,之后没人见过他。宋万行不禁想那时候他一个人面对这些该是多难,多无助,这种感觉宋万行受过一遍了,上辈子的林生想必也经历过,他不想重来一次,这辈子的林生还要体会一遍。
一件带着些温热的外杉搭在了林生的身上,宋万行与他站在一起,并肩而立,看向奶奶的卧室——这里还和从前一样,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好像奶奶不曾离开过,只是出去转一圈,不久就会向往常一样回到这儿,回到她最熟悉的地方。
林生:“不理解我为什么把房子给二叔是吗?”
宋万行帮他将滑落的外杉重新拉正,安抚的揉了揉他柔软的头发:“不想说就不要说了,别勉强自己。”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奶奶还在的时候总是念叨自己在大儿子身上投入了太多的心力,不免冷落了自己的小儿子,心里觉得愧疚,想着要怎么弥补。现在表哥准备结婚,二叔想要这套房子,无论是替我爸还债也好,还是替奶奶补偿也好,我都会将房子偿给他。”
宋万行拉回林生重新抱住,又再次放开,许诺道:“你放心,用不了多久我们还可以把房子买回来。”重生回来,早就知道宋正国有多不靠谱的他凭借着上辈子经商的经历给自己攒了些钱,但是因为年龄方面的限制,做起事来难免束手束脚,不过等到他这辈子到了成年的年纪重新创业,拿回林生从小住到大的房子他还是很有信心的。
林生看着他努力许诺的模样,失笑着摇了摇头:“可我不想要了。有人的地方才是家,现在这里只是一个能落脚的地方而已,没什么好在意的。”
“好。都听你的。”
现在是高考前夕,宋万行不想林生受太多影响,软磨硬泡让林生打消了住校的念头,将人拐回了自己租的公寓,大大小小的事情全都亲力亲为,可谓是无微不至。但当林生早上看见豆浆,油条,包子,豆腐脑,粥,麻团....能买到的早点被摆了一桌子的时候,到底是心里突了一下。
林生吃的清淡,早上没什么胃口,也只喝得下一小碗粥。宋万行吃的倒是很多,可还是剩下不少。林生最后忍不住和他说:“你以后别买了,挺浪费的,我以后早上给你做。”
软件不行硬件凑,在伙食上没发挥什么作用的宋万行,在修个网线、通个管道之类的事情上重拾了自信,两个青涩的少年,跌跌撞撞的也摸出了些生活的门道,相互扶持着走过了高三,迎来了毕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