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伤口未痊愈,行动不便,只能整日呆在房间里养伤定是无聊,我给你找了些书,闲来无事的时候你可以看看,你快瞧瞧有没有喜欢的,若是不喜欢我再去找一下别的书。”
容湛看着林清安翻了几本,种类很全,有兵书战记,奇闻异传,风俗地记,都是些有趣的书类。
林清安拿上一本,翻开几页,告诉容湛:“这是我最喜欢看的一众,我讲给你听......”
——
几日后,林铭川再次来到将军府探望容湛。
见着少年眉眼间少了几分戾气,而多了些平和,林铭川心中暗自满意,坐在少年床边,与他交谈了几句,询问伤势。
最后拿出了一封信函给他,说是让他亲启。
容湛看着手中的信函有些疑惑,虽然他对靖朝的兵制了解不多,但也知道这信函来自军队。
揭了蜜蜡,扯掉麻线,容湛凝视着信中内容,脸色逐渐变得冷炙起来。
林清安站在一旁有些心焦,早知了那廖氏并非他的亲人,会不会是父亲派人找到了他真正的亲人,但是遇到了什么难关?否则邵七他看上去怎么会如此愠怒?
只见容湛将那信纸装回了封袋中,随手放置在床边,鹰眸紧紧凝视着林铭川:“这是不可能的事!”
他们容家世代忠良,守得边土一方平安。
哪知那靖朝根本不值得信赖,一朝敌入,竟一不动声,二不言明。
两军对战之际,居然悄然南下退守。
戎人侵占北方大片土地,肆意残杀抢掠,百姓死伤惨重,即使能苟存下来,也是流离失所。
而容家堡,为保当地百姓平安撤离,也为保护始终不愿迁徙故土的民户,几年的时间里,倾尽全力与戎人对抗,也因此遭到了其仇视,特集兵力入侵容家堡地界。
可江湖门派如何与敌国军队相抗?
最终母亲,堂兄,伯父......接连倒在他眼前,死斗之际,父亲派亲卫将自己带走。
任凭他疾呼声嘶,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父亲倒下了,容家堡的支柱倒下了。
漫天烈火,血煞横飞,惊慌惨叫,遍野伏尸
这似乎就是他的一直以来所生活,所看到的场景。
他恨北戎,恨之入骨,恨不得啃食其血肉。可他更恨这个朝廷,恨其无能怯懦,恨其羸弱不争,恨其不仁不义。
可现在,林铭川给他的这封信竟然是李茂巍所写,任他为麾下铁鹰战队的副统领。
要效命靖朝吗,效命这个害他家破人亡的始作俑者,绝不可能!
林铭川似是知道少年心中所想,一改之前的亲近和蔼,面色严肃道:
“于内而言,我们靖朝并非上下一心,这个朝廷不是单个人,也不是单股势力,若是因为某一方在朝者的错误,而不分青红皂白的将怨气牵扯至所有人,那实在是太不明就里,并非丈夫所为!你若是如此看法,怎对得起仍在疆场厮杀的战士?”
“更何况,若是像你一样,还有无数像你一样的铁血儿女,也都失了希望,也都一股听天由命的作态,要如何让天下其他那些庸碌纨绔之人洗面革心?如果你自己都不存希望,不做行动,又有什么资格去怨怪这个无能的朝廷?”
“这些事情太过复杂,也许我是和你讲不清楚的,但你要明白,于外而言,不管是北戎也好,西庆也好,靖朝是紧紧合在一体的,外族人不会管这其中的勾心斗角,灰心失望,他们只会观察这个整体的强弱,从而伺机而动。”
容湛仔细听完林铭川的话,有所触动,若还能在家族覆灭之际,任然能提起信心,在这满国蛀虫,令人心死,大势颓丧的世界里尽力而为,确是英雄,值得敬佩。
只是,他容湛做不到,也不愿去做。
林铭川瞧着少年,知道自己是劝说无果了,心中有些叹息,这若是不受战乱影响,让他心里受了太多伤,这少年坚韧而自尊,定是栋梁之材。
可现在也只能再次相劝:“这封信也并非强求于你,你若是想去寻找亲眷大可放心,我会尽全力相帮,可我还是希望你能再认真考虑清楚,再做打算。”
铁鹰战队是怀佑将军李茂巍麾下最强的战队,对士兵的考核极为严格,就连他的儿子李云扬在这个队列里面也只是无职的普通将士。
是全军将士趋之若鹜,争得头破血流也想进的地方。
林清安担心邵七是不知晓这情况,所以才有所犹疑,正准备向他解释,却被父亲示意没有开口。
“安安,为父还有公务在身,今日就需启程回京,邵七他对你有救命大恩,如今负伤在身,你理应对他悉心照顾。所以这次,你就暂且留在梁城,好好的呆在将军府中,你李伯伯过两日也要回来了,在这期间有事要与赵大人好生商量,切不能再胡来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