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这少年向来是怪得很,在她家呆了一两月了,整个人冷冰冰的,也不爱说话,还老是自己去找些受苦的事儿去做,天生是个过不来好日子的。
说着,容湛把胳膊从林清安手中抽出,没了支撑有些站不稳。
林清安瞧着他脚下虚晃了两步,赶紧又伸手想扶着他的手臂,没想到却被邵七推了一下,身子略微朝后退了几步。
见此林清安,手还滞在半空中,忘了要干什么,一时间有些不可思议,心尖儿像是被针轻轻扎了一下,有些难言的刺痛。
廖氏见势立马上去给搀扶着,有些讨好点头弯腰的给林铭川说道:
“其实啊,我家这个侄儿认生的很,不住在家里的话不习惯,况且这将军府多尊贵的地方,让他住着肯定不安心的很,我们还是回家去住地好,多谢官爷好意了。”
林铭川看着少年轻蹙起了眉头,他的目光犹如恶狼一般犀利冷鸷,这个少年绝对不简单。看上去,倒还像是在针对自己。
其他的他暂且不知道,但现在很确定的是,这少年绝非这名农妇的亲侄,他原来脸上的伤一定是为铁木盏所伤。
究竟所为何事,或者是有什么苦楚,竟是连留在将军府养伤也不肯?还假称为这个妇人的侄子?
“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何不安心留在府中让韩大夫替你好好医治?况且,以你现在的情况,若是出了将军府,没了韩大夫的医治,你脸上的伤口得不到生肌恢复,恐怕以后都好不了了。再或者......你有什么苦衷,非要出去不可,不妨说出来,我替你解决。”
哪知容湛冷冷说道:“家国不幸,林大学士如何解决?”
闻言,饶是林铭川也愣住了神,林清安也有些惊讶,但稍稍细想便了然,他对朝廷一直有意见的不是吗?
父亲作为大学士,在朝廷上是举足轻重的地位,想必邵七对父亲也自带了些不喜。
看见林铭川征在原地,容湛淡漠的嗤笑一声,由着廖氏扶着,绕过几人,走出回廊。
“翻越这梁城的天涯鹰钩崖,再渡过嘉水就是北地了,我曾经到过那里,风土人情确和南地不同。”
闻言,容湛止住了脚步,见此林铭川更加确定了心中的想法,继续说道:
“北地的武陵城,丰原郡,自古多江湖侠客义士,我曾一睹过其风采,可既有人能独步绝伦,自然也有人尚需勤勉,但二者相同的是,即使还有一息尚存,也断不会丢盔弃甲,仓皇出逃,灰心求死。
就如同北地的山川,自有拔天屹立之势,这才是男儿应有的骨气。逃,或是死,都只是在有意潜藏自己的怯懦。暂且不论其他原因,你今日若是不肯让韩大夫给你治伤,依照关月现在这个情况,很难有大夫可以将你身上的伤势治疗好,你要走出这将军府的门,可曾想过你无非是在逃,或是求死,这不是你的骨气,这只是你的怯懦!”
语毕,容湛低着头不知道再想些什么,袖口下,拳头紧紧捏住,现出了青筋。
廖氏站在一旁,看见林铭川和邵七二人的反应,当即晓得了这大学士已然知道邵七确实不是自己的亲侄儿。
一时间,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结果一抬头就对上了林大学士的目光,犀利得像是一把快刀。
廖氏当即就歇了带邵七走的心思,她知道要是再敢说谎,恐怕林大学士是不会轻易绕过己了。
索性拉着邵七朝着回廊走了几步说道:“官爷,这孩子确实不是我的侄儿,而是前月看他饿倒在路边,小儿心有不忍,求着我们夫妇二人给他带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