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氏听到林铭川开口,怔怔地杵在那里,张着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迫人替征一直都是大罪,他们普通小老百姓也不敢做这档子事,只那邵七是个例外,实在是他来得太巧了,否则她家也不敢来动这歪心思不是?
况且她也不算强迫,就算她当时确实是想使些手段,但不是还没使成,邵七他自己就同意了吗?
但无论如何,这都是要进牢的大罪,现在只能实话实说,祈求林大学士能看在这灾荒年间,谁家都不容易的份上,能够绕他们一命,从轻处罚。
廖氏心中无疑是惊慌的,但却没有显得太卑微求饶。
她们豁出去做这昧良心的事儿,还不是朝廷给逼的,若是孩子他爹真被拉去打仗,那北戎人这么凶悍,哪里还有活命的份?
她一个妇人,又如何撑得起这七八口人的家?
什么狗屁赈灾使,京城来的高官又怎么样?哪里知道她们小老百姓的苦楚,左右怎么着想办法都没活路,还不如硬气一点:“官爷,这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这其实——”
“伯母,我们回去吧。”
廖氏话还没说完,便被一道虚弱但不容置喙的声音打断,林铭川和廖氏循声望去,发现是邵七被林清安扶着,正站在回廊上。
少年脸色苍白得像涂了一层白釉上去,嘴唇干裂着渗出了血丝。可能是肩伤疼痛的原因,微微俯着身子。
林铭川见着少年想走过来,顾及着他身上得伤不宜多动,便朝他走去:“你身上得伤势过重,何不好好呆在房中休息?”
容湛微抬起头,一双锐眸盯了林铭川几眼。朝廷上举足轻重,靖朝宣帝的股肱之臣?心中暗自冷哼一声,没有再去看他,转头朝还杵在前厅门口的廖氏重复道:
“伯母,我们回去!”
在邵七出来的时候,廖氏脚下像是被灌了铅,一颗心悬起来挂到了嗓门儿上。
她确实没有给邵七使手段,逼迫他去替征。但是后来这孩子跑去邱财顺那里做工可不假,关键是邱财顺给他结的工钱她也是收了的。
林大学士要是知道这事情,肯定觉得她们家在虐待邵七,到时候怎么着都说不清了,这可怎好?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邵七居然叫她伯母,这是在搞什么?
廖氏犹疑着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就听见邵七又叫了她一次,语气还冷硬得很,莫名的让人不敢拒绝,于是也走到了面前去。
看到林铭川,廖氏还是怕的,现在邵七也醒过来了,他要是说出些什么事情,她可就遭殃了,还不如自己先说出来,坦白从宽:“官爷,其实这——”
“多谢官爷相救,至于养伤就不劳烦了,伯母,我们回去。”
廖氏向来精明,再次被邵七打断话,这次她可听得明明白白的,他根本没朝林大学士说过关于有关身世的话,这林大学士也没有证据啊。
最关键的是,这少年貌似不想呆在这里,懒得和京城来的这个官员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