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慈下意识地看向谢霜，和他对视一眼，感觉到来自上方的师父微妙的目光，迅速扭过头，保持沉默。

瞧她拘束的模样，谢霜微微一笑，对苏唯说：“今日来此，是有要事说与师父。”

苏唯果真好奇道：“什么事？”

看小徒弟这副害羞腼腆的样子，该不会是终于想通了，要住回谢府，自己又不好意思说，才叫谢霜来的吧？

他俩方才到底发生了啥？怎么就几天的功夫，阿雪便改变主意了？

难不成她错过了两个徒弟告白后互诉衷情的名场面？

国师大人脑补的能力十分强大，可惜谢霜并没有提起君慈，反而一脸公事公办的表情，淡淡道：“我府中有人下毒一事，想必师父已然知晓，我来是想告诉师父，从下毒那人身上得到的消息。”

虽然不是自己想听到的好消息，但并未出乎意料。

苏唯有些泄气，大徒弟这个工作狂，眼里全都是政事，还是个不会说话的闷葫芦，什么时候才能追到媳妇啊？

她瞅了瞅自己的小徒弟，见君慈别过去的脸上显露出一丝认真，显然也很想知道这个消息，便道：“嗯，说说看。”

成功岔开师父的注意力，谢霜偷偷望了一眼君慈，缓缓道：“下毒的人是个侍女，她叫小栗，入府已有三年，平日里做的便是厨房里的杂事。今日晌午，她想在我饭菜里下毒，被人发现。下属审问后，她说出的消息至关紧要，我便让人封锁消息，假装中毒已深，实则出府调查。”

苏唯替君慈问：“她说了些什么？”

殿内此刻仅有他们师徒三人，谢霜低沉地说：“她说，因她先天体弱，每月都要不少银钱吃药，不到十岁，父亲便抛弃了她和母亲，之后他们母女沦落成乞丐，饥寒交迫之际被一位大人物救起。”

“大人物，有多大？”苏唯“嘶”了一声，“不会比你这个丞相还大吧？”

若背后组织的主人，身份当真有这般厉害，那拔除这个组织，会产生动荡的可能不止是京城内的某一些人，而会是整个大楚。

谢霜摇摇头，“她说她从未见过这位幕后的大人物，只是被带入一座普通的院落之内，往后几年都在那里生活，有个管事统管他们的吃住起居。等长大一些，她和母亲便被派出来，去各个大臣的家中做事，管事要求他们每月传递关于所在府上的大臣的消息，事无巨细。她还说，她之所以知道管事并不是最大的那一级，是因为曾偷听过管事和前来运送新鲜食材的人说话，这才大概知道救起他们的是个大人物，应该是个当官的。”

君慈越听越感到心惊。

这个背后组织，有罗敬这样在一国公主身边潜伏数年的侍卫、有刘钦这样的三品大员兵部尚书，还有像中年杀手、形似外族的内鬼、小栗这样毫不起眼却能随时听命的小人物……

京城中除了“玄戈”，还有可堪相比的组织么？

那个“大人物”会是谁？

不过听谢霜的语气，他似乎半分都不曾担忧，又说小栗说的话至关重要，难道是方才在彩袖楼有什么重大收获？

她一时忘记跟谢霜之间的尴尬，追问道：“她对你下毒也是受人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