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晨,君慈睡得正沉,便被春衣叫醒了。
床榻旁白空无一人,谢霜早便起床去上朝,她顶着惺忪的睡眼,望着空空如也的床铺,沉默片刻,便也起身让春衣服侍自己穿衣洗漱。
取过沾湿的手帕擦脸时,完全清醒了的君慈听春衣说:“姑爷上朝之前,说他已经备好生辰贺礼,放在软榻上,夫人无须担心。”
君慈放下手帕,转到软榻前一看,果真有一个包装精致的方形木盒,只是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她坐在镜前任由春衣帮她梳起长发、佩戴首饰,“出府后你迅速与‘玄戈’联系,回来的路上我要乔装进宫。”
春衣顿时意识到这个吩咐不同寻常的地方,小心地试探地问:“夫人……”
君慈望向铜镜,通过镜面与身后的春衣对视:“照我的话办。”
“是。”春衣颔首道。
“府里还是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么?”待在谢府最后的时刻,君慈又想起那个在她药中下毒的人。
那人既然能在她的汤药里下毒,未尝不能在谢府的饭菜中下毒,是个潜在的非常大的隐患,谢府本应是铜墙铁壁,都是知根知底的自己人,没想到谢霜竟然丝毫都没有察觉到。
“是,未曾发现。”
君慈心中微微叹气。
今日是她名义上的父亲的生辰,因此发髻便梳得格外隆重华贵,长长的流苏垂在耳边,随着动作慢悠悠地摇晃。
她穿着谢霜给的粉蓝色衣裙,带着谢霜准备的礼物,与春衣和小芷出府坐上马车,去往侯府。
佑之已经被提前放在车上,马车声辘辘,缓慢行进,君慈抱着有些不安的佑之,忽然掀起车帘,望向身后的谢府府门。
她在这里待了两个月,享受了两个月如梦似幻的美好时光,可既然是梦,总有醒的一天。
梦醒了,便只能像她跟师父说的那样,“解怨释结,两两相忘”。
此后她要时刻牢记,过去的两个月,她和谢霜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怀里的佑之似乎觉得她心情不佳,便不断地蹭着她的手,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小奶猫长得很快,从任府把小家伙接回来时,它只有君慈手掌般大小,如今慢慢长开,两只手都捧不住了。
君慈心下稍安,抚摸着佑之毛茸茸的后背,放下了车帘。
不到两刻钟,轿子停在侯府门前,君慈被小芷扶着下车,春衣在后面抱着谢霜准备的那个精致木盒,三人一同进门。
“姐姐你回来啦!”
刚进门,一道娇滴滴的声音炸在耳边,君慈微微一震,怀里的佑之受到惊吓,赶忙往她怀里藏,想把整个身体都埋在她袖子里。
她安抚地摸摸佑之的脑袋,不耐烦地看着眼前的李唤竹,事到如今她也不想再虚与委蛇:“妹妹瞧着很想我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