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西郊围猎场上那样。

他知道君慈心中定是不好受，却担心她的身体，试探性地向前一步。

谁知君慈随着他后退一步，苍白的脸浮现出惨笑，轻飘飘地说：“看我装疯卖傻、看我卖力演戏，是不是很好笑？”

明知情爱皆苦，却非要自讨苦吃。

到了现在，她竟然并非像自己说的话那样，觉得可笑、觉得丢脸，觉得谢霜一定在暗暗看她的笑话。

事实上，在弄明白所有的事情之后，她只觉得如释重负。

长久压在心上的疑问，终于得到了答案。

虽然这个答案并不是她预想的那两个，让她极其意外。

她质问谢霜，只是……在嘲笑自己罢了。

一切的一切，都荒诞得有些好笑。

她终于能在心里说出判定的结论——

谢霜喜欢的是她，一直都是她。

是大楚摄政长公主君慈，不是侯府嫡女李听雪，也不是那个陆端平口中的真正的心上人。

或许说，陆端平口中的那个女子，就是她。

被人说自己和自己长得像，因此怀疑自己是自己的替身。

她太蠢太笨，明明那么多蛛丝马迹，却到了现在，看到属于自己的两样武器之后才发现。

“阿雪，我从未这样觉得。”谢霜认真道。

真正到了真相大白的时候，原来并没有那么多歇斯底里的怒吼和悲痛。

君慈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之前的执念，到头来只是一场可笑的误会。

她不想再说任何话，不想罔顾自尊继续矫情地质问，也不想听谢霜的回答和解释，她累极了，现下只想找个地方好好地睡一觉。

至于之后的事情，她要醒了再做决定。

即便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是记得师父教的，不要在情绪上头的时候做任何决定。

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没有争吵，也没有眼泪，就这么以意想不到的平淡结束了。

于是君慈迈开脚步，却发觉双腿发软，根本使不上力气。

她强忍着咬住下唇，驱动双腿缓步走向谢霜，然后饶过了他，踏上密室连接上面的台阶。

谢霜知道她走向的并不是自己，可在君慈经过身侧的时候，他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味。

“阿雪！”他怎么可能让她离开，顿时转过身去，抓住她的手臂。

君慈已然看不清眼前的路，动用全身的力气，勉强登上一个台阶，伸手撑在侧面的墙壁上，轻轻晃了晃脑袋，极力想看清楚脚下的路，却起到了反效果，脑海里更晕了，似乎天旋地转。

她大口吸气，抬头向上走，谁知径直向后倒了下去。

“阿雪！”一直观察着她的谢霜立刻接住了她，把她抱在了怀里。

君慈双目紧闭，即便是昏迷过去了，眉头也是不自觉皱着的，脸色苍白得可怕，嘴唇失去了血色，联系到之前闻到的血腥气，谢霜可以判断是她是身上多处都受伤了，失血过多，才会这样晕厥。

思及至此，谢霜拾起地上的发簪，迅速把她抱出了密室。

室外乌云遮月，一片漆黑，没有丝毫月光。

想来明日还会下更大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