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慈紧皱着眉望向下方的人,只一眼便惊讶道:“师……”
话刚出声她便觉出不妥,立刻压回喉咙里,接着被春衣扶着手臂腰背站起身。
李唤竹面色焦急地冲到她面前:“姐姐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这个登徒子又是谁,他有没有对你……”
此刻君慈看到自己掌心破皮,鲜血慢慢地渗出,心中的不耐烦已然到达一个顶点,她用没受伤的指腹轻轻按揉跌倒时崴了一下的手腕,冷冷地睨了眼前聒噪的人一样,让她连珠炮似的话戛然而止,甚至后退了一步。
在陆府后园的人乍一听到有男人进来,还是个登徒子,顿时一窝蜂涌来,像是见到鱼食竞相游来的鲤鱼。
人群后陆府的侍女连忙跑去找自家两位主人报信。
众人将君慈和那男子围住,一面关心她手掌的伤势,张罗着叫人拿清水河药膏来清理,一面质问那男子是谁、如何进来后园又是何居心。
君慈感觉到那男子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她强行忍住,没有抬头与对方对视。
“姐姐受伤了,不如叫姐夫来处置了这个登徒子吧……”李唤竹仍然不死心,看似关心地小声道。
张口闭口登徒子,便是默认了这男子真的对君慈做了什么。
“我心系新的茶点,路走得急了些,才撞到了这位公子,如何能说他是登徒子呢。”君慈心中冷笑,若是换了个人品不好的丈夫,知道此事之后,会把罪责一股脑载到妻子身上,和离都算是比较轻的后果了,更有可能直接休妻。
而对女子而言,心中既恐惧恶心,还有损颜面。
李唤竹只是想让所有人都看到她的丑事罢了。
如果真有人对她图谋不轨,而谢霜亦得知实情,确实会大事不好。
不过是对于那个男子而言大事不好。
须臾陆端平和温舒婉赶来,陆端平看到那男子的第一眼便想抬起手,却同君慈一样生生忍住,挥手令众人安静。
众目睽睽之下,只见那容貌英气的黑衣男子展颜一笑,行礼道:“诸位误会了。”
她一张口,在场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不敢相信。
因为她发出的……竟是女子的声音。
原来她是女扮男装?
这扮得未免也太像了吧?!
她生得比一般女子都高,容貌英气有余、温婉不足,行女子的礼更是有种性别错乱的违和感,若是不开口,任何人都会将她当做身形瘦削的男子!
李唤竹握紧了拳,本以为终于能抓到自己这个姐姐的把柄,还是个无可否认、可能会导致她被休的大把柄,没想到这人竟是个女子!
那人继续道:“我生于乡野,不爱拘束,故此穿了男装,惊扰各位,实在抱歉。”
“陆夫人,没有请帖的人可是进不来的,这是哪位……姑娘?”
没等陆端平和温舒婉回答,男装女子便道:“我是陆夫人的远方表姐,近日来京城游玩,表妹便请我来赏莲会,是吧表妹?”
她向温舒婉眨了眨眼。
温舒婉不明所以,看了一下陆端平,见他微微点头,心下了然地上前道:“是啊,表姐许久不来京中,我才请她一定要来做客,不想吓到了诸位,还让谢夫人受了伤,真是对不住。”
她喊了侍女再上些茶点,好让诸位夫人小姐压惊,带着这位“表姐”和受伤的君慈进入内室。
方才他们说话的时候,春衣已经帮君慈清洗过伤口,并进行了简单的上药和包扎。
去内室的路上,扶着君慈的春衣小声解释道:“您走得急,我曾出声提醒,但……”
君慈自然不会因为自己情绪一时失控造成的后果而迁怒与她,挥手道:“无碍。”
然后把她留在屋外,跟随前面三人走进屋内。
等关上门,陆端平才收敛笑容,对男装女子行礼道:“见过国师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