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了,只是需要您持信物亲自面见。”春衣答得谨慎。
果然如此,君慈揉了揉眉心,关键是无法出去啊……
若是将人约到赏莲会见面,那与师父见面的计划便又要向后推迟了。
回去后得好好改改“玄戈”的规矩……
别说她是重生到别人的身体里了,就算是自己的身体,若是一朝不慎丢了信物,与身边所有人都失去了联系,又有急事需要联系“玄戈”最顶层的人,也是两眼一抹黑。
“告诉他,三日后赏莲会见面。”
看话本并偶尔吃葡萄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转眼天色已暗,侍女们已经在桌上布菜了。
正等着谢霜回来时,小芷进来说:“夫人,姑爷叫人传信,说他还在处理政事,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请夫人先用饭。”
君慈从话本的故事里抬起头,“知道了。”
这么忙,今日还替她去陆府走了一趟……
若是现在提着饭去打扰,恐怕谢霜到子时都不一定能处理完积压的事务,还是等他全部处理完吧。
谢府的饭菜依然可口,只是没了谢霜,只自己一个人,碰到好吃的饭菜无人分享,怪不习惯的。
原来喜爱的最初,便是事无巨细都想要跟那个人分享么?
君慈撑着头,罕见地因为谢霜不在而叹气。
要知道从前她可是无比希望谢霜一整日都在处理政事,最好直接住在书房的。
她配着酸甜的桑葚汁用完饭,嘱咐来收拾碗筷的侍女道:“叫厨房把饭菜热着,夫君处理完事情回来要用。”
爬上床榻后,话本也看得索然无味。
君慈揉了一把脸。
这叫什么?相思病?谢霜就在府中,她就害起相思病了,若是以后他外出公干,该怎么办?
想到这处她又开始盘算若是往后谢霜当真要外出,应该怎样撒娇让他带上她。
人为了心上人,果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君慈心中叹了口气,深觉自己已然陷得太深,无法自拔了。
再次见到谢霜,已经是深夜。
谢霜坐到桌前,吃过饭的君慈也坐到他对面,撑着头看着他吃,他心中异样,直接问:“怎么了?”
“嗯?”君慈懒懒地道:“没什么,想看你。”
她不知道自己随便说出口的话有多大的杀伤力,让谢霜这个万年冰山耳根略微红了红。
可惜烛火昏黄,她未能看见。
用完饭已是亥时三刻,入寝前谢霜抬手熄灭最后一根烛火的时候,轻轻地“嘶”了一声。
君慈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声音,从床榻上翻起身:“你怎么了?”
谢霜回头看了一下,活动了活动僵硬的肩膀,笑着说:“没事。”
烛火熄灭后,他刚坐在床榻上,便被君慈拦住:“先别躺下。”
看他的样子,君慈便知道他是伏案太久,导致肩膀酸痛抬不起来了。
这很正常,她从前不知有过多少次,便让谢霜坐着,自己跪坐在他身后,伸手按在他的肩膀上。
掌下的肩膀宽阔有力,藏着世间少有的力量,却有些僵硬。
君慈从前只给自己按过,但是效果不大,如今终于找到人试手,便小心地按着谢霜的肩膀,侧过去看他的神色,“你觉得怎么样?”
谢霜还以为君慈是要做什么,直到她开始帮他按摩肩膀,才明白过来,笑着拍拍她的手:“好多了。”
“那就好。”
曾经批奏折累得抬不起手,只能让侍女帮忙抬着手好褪下衣物入寝休息时,君慈也曾短暂地希望有这样一个人,帮她按摩酸疼的颈部和肩膀。
不是侍女也不是太监,而是真心实意的人。
只是她那个时候没有遇到,现在便不想谢霜吃那种苦了。
肩上君慈的手虽然因为体质的原因有些冰凉,谢霜却觉得暖到了心里。
分明对君慈说过,夫妻之间无需言谢,可此时此刻,除了一个谢字,他竟也不知道说什么。
其实他和君慈一样,都是不会说话的那种人,是陆端平口中的“闷葫芦”,永远做不到像陆端平惹了陆夫人生气,能蹦出一万句话哄着对方。
他所求的,也不过是深夜卧房为他所留的那盏灯火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