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霜并不喜欢君慈在这个时候提起一些无关的人,特别是那个曾经想对她图谋不轨的赵平和纨绔子弟刘充。
但是君慈都问了,他也不能不答,便握住她柔软的手,淡淡地说:“赵平从前想欺负你,刘充当街纵马险些伤到百姓,我只是给他们一些教训,让他们往后时刻记得好生做人,不要再行越矩之事。”
否则他可说不准会做出什么来。
故意引起候府世子和官员之子斗殴,导致他们两败俱伤,他们朝中的父亲也会因此被御史弹劾家教不严,这样严重的事情,让谢霜说得正气凛然,仿佛是在为民除害一般。
赵平和刘充都不无辜,君慈倒不会同情他们,只是突然觉得有些好笑,都说谢丞相大公无私铁面阎罗,没想到私底下却这么记仇,还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笑什么?”谢霜揉揉她的掌心问。
君慈其实很少真正开心地笑,她在深宫中锤炼出来的演技太好,很多时候都可以装作一副十分开心的样子,骗过所有人,让旁人都觉得她是永远不会失落和悲伤的太阳,是从未言败坚韧不屈的摄政长公主,像是从山巅悬崖峭壁之上破土而出、迎着寒风肆意生长的花。
却骗不过他。
他懂君慈的野心,知道她难言的孤独,了解她肩上的重担,他比世上任何人、包括君慈自己都更了解她。
略微松懈的君慈靠在池壁上,手心有点痒,想抽出手,奈何没能挣脱,只得抿着嘴唇说:“夫君,你怎么和小孩一样,幼稚。”
谢霜闻言,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问:“你不喜欢?”
隔着弥漫的水雾,他眼底的深情不再浓得刺眼,不好辜负他的一番心意,君慈仰起脸笑道:“喜欢。”
若是从前,谢霜能把在朝堂上反对她的那些人也抓起来揍一顿就好了。
不对,从前能让她气得胸闷气短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的,也唯有谢霜一人。
他应该把自己捆起来到她面前请罪才对。
谢霜勾起唇角:“往后若再有人欺负你,尽管告诉我。”
“好。”君慈答得干脆。
半个时辰后,谢霜先从温泉中出去,君慈背靠着池壁,眼观鼻鼻观心地低着头,听着身后悉悉索索的穿衣声。
须臾声音停住,谢霜忽然说:“你的衣服没有拿全,我叫人去取,等我回来。”
“好!”
妙极,君慈方才还想着要如何当着谢霜的面穿衣服,这还不是最关键的问题,最重要的是万一惹火了他,把刚才那种亲密的事情继续做下去,可就完了。
若真到了那种情况,如今谢霜的武力值是碾压她的,虽然这副身体天生大力,但即便是单纯的打架也不是只靠力气便能取胜,更何况是面对谢霜这样速度与眼力都堪称顶级的人,恐怕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纵使是她恢复全盛时期的内力,也不一定能打得过他。
到时候唯一一个阻止谢霜的有效办法,可能就是自爆身份,直说她是死而复生的长公主君慈了。
不过因此而产生的连锁反应可能会造成君慈无法收拾的后果。
谢霜一定会问原来的李听雪在哪里,她要如何回出一个不会让对方发狂的答案?
若是知道自己心爱之人早已逝去,这些日子以来跟自己卿卿我我的夫人是从前死敌,换了君慈也要发疯了,更何况谢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