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4、宁安风云

1931年9月18日午夜，日本关东军发动九·一八事变，由于东北军执行不抵抗军令，使得关东军如入无人之境，东北军不是避战就是卖身投靠关东军，在这种情况下，东北军二十四旅旅长兼依兰镇守使李杜率先举旗抗日，去联络从吉林撤退到哈尔滨的冯占海、邢占清等东北军等爱国军官，在哈尔滨组成联合阵营，各自阻击关东军的入侵，终因没有统一协调各部被日军分而击破。驻在延吉的十三旅吉兴服从汉奸熙洽的命令，率先投敌，形成吉东三角防护的南门洞开，此时牡丹江告急！李杜从哈尔滨败退回到依兰自己驻守的地盘后，准备另行举旗继续抵抗关东军，并四处招兵买马壮大阵营，派亲信携银两去吉林汪清活动，拉拢延吉的老三营入伙一起抗日，老三营王德林刚脱离十三旅，不想再受人支配，另行组建抗日救国军。此时驻扎在宁安的东北军二十一旅赵芷香，老谋深算地欲趁乱世招兵买马壮大阵营，作为将来是主战还是降日的交换资本。

关东军攻下哈尔滨后，开始向东部渗透，对宁安二十一旅赵芷香进行拉拢收买。开始赵芷香因与东北军吉林长官张作相亲属关系，还想借助张作相的影响力当吉东抗日联盟的盟主。吉东联盟包括二十一旅嫡系部队，密山的单桂香和宁安保安总队刘万奎，都被他收编，李延禄代表王德林参加了这次联盟会。但是赵芷香头大鼠胆，面对哈尔滨被日军攻陷，关东军对东部地区的步步紧逼的形势，他又不想当盟主了，脚踏两只船暗地里派人和关东军搭上关系。关东军也不是吃醋的，既然赵大头有这个意思，直接将吉林伪警备旅的郭英奎团派驻宁安，逼迫赵芷香改二十一旅为伪满警备旅，更不给他忧虑时间，在牡丹江、宁安等地周围都派驻了日本警备队，牡丹江基本上已经被关东军控制。赵大头直系部队都分散密山、东宁、牡丹江和横道河子几处，镇守使总部就一个营，追随赵芷香的刘万奎带着保安总队（团）离开宁安躲到穆棱去了。

墙缝大捷，大大振奋了周边东北军和伪满武装的抗战信心，明里投靠救国军，暗里支助救国军。李延禄就是在这种形势下，和郑兴闯进宁安城提款。李延禄到了伪官银钱号的时候，宁安县和各局大大小小头目都到了，等着配合李延禄提款，是因为他们听说了墙缝大捷。但是这些人提出一个要求，就是让救国军派队伍来宁安打几仗，这样他们事后也好向日伪有个交代。李延禄这个时候上哪调拨部队，疲于墙缝战的补充团需要休整，崔永贤那五百矿工正在松乙沟，救国军的主力在墙缝阵地战感召下，也下山到南嘉吉河一带阻滞从敦化方向开拨来的关东军援军。再说那个警备团长郭英奎，是个心里红的伪满军官，他表面来宁安是监军的，在墙缝大捷振奋下，私下偷偷准许李延禄进城提款。如果真就调部队来，郭英奎也会令警备团象征性打几下，那样费时耗力。李延禄从商会会长那获取了郭英奎的心里红动态，采取了大胆直面的要求，他直接给郭英奎打电话，声称自己是从南湖那边来的，郭英奎一听对方口气，就知道是谁，当即回复：你们干的好呀！知道你们来提款，怎么样，提走了没有？经过短暂的交谈，双方达成一致协议，准许李延禄提走官银。另一个消息传来，天野旅团真没走苏吉额穆的阎王鼻子，崔永贤和李延平带领的矿工火烧队，在松乙沟再现了当年诸葛亮火烧葫芦峪的画卷！天野从火海里逃出的剩余部队正往宁安赶。李延禄要赶早布置第三场战役，他让郑兴押着两大卡车的现款，在伪警察署的配合上，安全押赴救国军总部新驻地五虎林。

李延禄要考虑第三场战役在哪发动。赵大头是鼠胆之辈，他能坐上东北军二十一旅旅长兼宁安镇守使位置，完全靠与东北军吉林当家人张作相亲属关系，平日对张作相表现的附首听命巴结奉承，见风使舵，又用积攒的银两上下打通，才稳稳坐上现在的位置。眼见东北军衰败伪满强盛，他又动起了准备接受伪警备旅长的心思。受南湖墙缝大捷影响，赵芷香部下两个亲信连长把赵大头绑了，直到赵大头献出现洋两万元作为支援抗日军饷才作罢。所以第三场战役指望赵大头是不可能的，李延禄建议刘万奎不要退守牡丹江乜河一带，要西进中东铁路，开到海林或山市一带，把守宁安西大门，在那里可以堵截从哈尔滨来援之敌，又可以阻挡天野残余部队的西窜。这样，宁安城就剩伪警备旅郭英奎团了，郭英奎虽暗地里支持李延禄，并提供电话让李延禄调动布署兵力，但要站在明面配合李延禄阻击天野，他是万万不敢的。远在亚布力的由中**员李延青率领的铁路工人游击队，离海林路途很远，既便调过来也不会赶在天野前到达海林。刘万奎抗日到是坚决，是刚刚起义的部队，军心混杂没有统一性，刘万奎是土匪出身，是半路收编没有实战经验的队伍，不可能担当这么重的阻击任务，他想到了前不久曾经见过一次面的二十一旅600团团长张治邦。

那是在三个月前，李延禄代表王德林来宁安和赵大头协商联合抗日的事，赵大头碰到这样决定二十一旅前途命运的事，他忧虑的自己做不了主，找来两个参谋长，一个是负责军方参谋长，一个是负责任镇守地方参谋长，还把手下三个团长也召集到一起商讨如何面对局势。晚上，李延禄应邀参加赵大头招待部下的晚宴，在走廊里，李延禄找个机会主动靠近张治邦，问他如果让二十一旅打关东军，委你接任二十一旅旅长，你敢不敢接？张治邦毫不迟疑回答：那有啥不敢接的。李延禄又补充一句，那两个团在左右观望，兴许要坏你联合抗战的事，到不如先把那两个团缴了，你敢不敢？张治邦说：敢接旅长就敢缴了他们。这话就撂到这，李延禄为什么不避嫌地这么胆大直问张治邦呢，是有把握的。吃饭前，他从刘万奎那里得知道那两个参谋长不主张跟关东军碰硬。另两个团长没有表态坚决抗日，只服从辅帅的指示，只有张治邦立场坚定地表示坚决抗日。李延禄在掌握这些情况，才有了进入饭厅走廊上，简短和张治邦达成了协议。

李延禄手上没兵，自然想到张治邦的部队，张治邦的部队都驻扎在绥芬河东宁一带。李延禄离开宁安城，朝海林方向走去，沿途眼睛也没闲着，一个劲查看周边地形，决定在宁安通往海林途中设伏阻击天野残部。走到关家小铺，他相中了两山夹峙的东侧山峰做阻击阵地，这里是张广才岭的支脉，山崖陡立，公路似沟，如果两山放置阻击力量，定会将天野残部消灭在这里。主意已定，他飞快朝海林车站奔去，到了海林，就给绥芬河的张治邦团长打电话，你不用问我是谁，我是镜泊湖来的。张治邦一听对方口气，知道他是指挥墙缝阵地伏击战那个李大个子，当即夸奖道：你们打的好啊！李延禄见对方称赞战果，就直奔主题：你说的那个墙缝阵地伏击战都是老账了，在松乙沟我们又烧他一家伙，现在就剩四百来人要往海林逃窜，我要在路上把这四百来人处理掉，可是手上没兵，能伸伸手吗？

张治邦听说要借兵，当然愿意支持，问要借多少人？李延禄考虑张团长背着二十一旅私下擅自调拨部队，是违反军纪的，为缩小暴露目标，一个连就够了，反正对方是败兵流寇。为了遮人耳目，告诉张团长派来的兵要戴上救国军臂章，这样就遮掩600团配合救国军的泄露。张治邦见李延禄考虑周全，索性答应出三个连。随即命令三营钱营长将部下八连九连和补充连五百人，戴上救国军的臂章，坐火车沿中东铁路赶往海林站，听从友军长官李延禄的调配，要积极配属，救国军能打那么好的漂亮仗，咱自卫军也不熊气啦，都给我600团增脸！

600团今晚坐上火车，最快也得明天早上到达海林。李延禄胸有成竹告诉张团长，不会迟到的。天野旅团在南湖一带被我救国军零敲碎击，已成惊弓之鸟，行军速度不敢过快，走一段山路就要派人上去侦察一遍，恐怕再有伏兵什么的，所以走走停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