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要变态！我瞪了张超一眼，看向郗阳：“你继续。”

“也可能是出于其他目的。”郗阳顿了顿，眼中一丝疑虑闪过，才接着到：“当然，我只是猜测，靠的是……”郗阳再次停顿，似乎在组织语言，最后选择了“直觉”二字。“我靠的是直觉，没什么根据，所以在分析会上没有提出来。”

“没事儿你说。”直觉告诉我，郗阳的直觉是对的。但是，直觉管个屁用？郗阳这么说，靠得根本不是直觉，而是他对那个魔鬼的了解。为什么选择烧死？因为那样，警方不会看到肖阳身上那些疤痕，而且，案件带来的轰动效果，足以震动其他人，让他们乖乖听话。

郗阳接着道：“如果是惩罚人的酷刑，你们会最先想到什么？”

“凌迟。”张超脱口而出。

郗阳点头：“好，我们选择凌迟，继续。去哪儿执行凌迟？”

这次我先回答：“荒山野岭。”脑海中同时浮现陷阱中的白骨。

郗阳又点头：“这就是正常逻辑，谁会当街把人烧死？”

“变态！”张超又开始了。

“你等会儿再变态。”我打断他，对郗阳道：“烧死，是为了毁灭某些痕迹。当街，是因为产生轰动的社会效果。沥青加羽毛，是表示她犯了错，肖阳本人有特殊性，而且还有很多跟她有相同特质的人，凶手杀她，同时警告其他人！”

老板又来了。“面包片儿。慢用啊。”

郗阳点头谢过，拿起一片，咬上一口，眼角笑意深深，并没有接我的话。话题没有继续，但我已经记下了。

有客人进了小店，老板拿着菜单乐呵呵迎出来：“不好意思啊，今天东西卖的差不多了。”可不是吗，都在我们桌上了。

“有什么，随便给我来十个就行。”这客人倒是好说话。

“好嘞！”老板应了一声，回后厨忙乎去了。

我伸手拿东西，发现郗阳那一口面包片还在嘴里嚼，都嚼了半分钟了，这小家伙减肥是吗？

不对啊。是我的错觉吗？虽然郗阳低头看着桌子，我怎么总觉得，他的注意力不在这里，而在刚进来的人身上？

张超还是在纠结那个变态的事儿，说不上是出于什么样的执念。

“嫂子，你说这种人，是不是就电视上常说的反社会型人格？费半天劲儿抓回来，最后判不了。”

“电视上？”郗阳问。

老板手脚利索，很快给旁边桌上了几个小串儿，还十分会做生意的送了一瓶北冰洋，那客人还挺有礼貌，说了声谢谢，就开始吃东西。一切都很正常，我想我刚刚是看错了，便把注意力重新放在了对话上。

我以为，是我看错了。

张超还在嘚吧嘚：“就电视才用那些词儿，咱们平常办案子的时候，哪儿用得着那些，对吧？”

郗阳未知可否，我猜他已经习惯了张超的说话方式，只顺着他的话题往下说。“很多罪犯都有反社会型人格，很多国家的司法机关，也明确把他排除在精神疾病辩护范畴之外，所以即使被诊断为ASPD，也不见得影响受审。”

张超长长的“哦”了一声。“还是我嫂子厉害，博士就是牛逼！”

我也好奇：“你一个法医，还兼修犯罪心理？”

郗阳摇头：“只是选修过，平时稍微做了些了解。我说的也不一定对。”

我竖起大拇指。“学霸就是不一样，我上学时候，主修英语，二外法语，选修日语，前两个还好，好歹能交流，选修的日语现在除了‘雅蠛蝶’和‘斯国一’以外，全还给老师了。郗阳你瞪着我干嘛？”

郗阳轻轻咳了一声，突然把话题引向我：“师兄，你也了解犯罪心理的。”

“我？犯罪心理？”拉倒吧！我是行动派，说白了，就是干，从前跟着师傅干，现在带着孩子们干。找证据，可以，分析案情，可以，抓捕嫌疑人，可以，让我讲个什么理论，白费！就好比我那个治安学的作业，我憋了四天啊，都快便秘了，最后从网上找了几篇英文文献，自己翻译了一下，打散了拼起来，交上了，我真他妈机智！

但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郗阳似乎对我的学术能力有着一种莫名的自信！他这么说，我也不好说什么，只含含糊糊的“恩”了一声。

郗阳接着说：“师兄不是喜欢电影吗？我看到你的电影杂志，还有一堆影视周边。”

话题扯远了吧？“哦。”那你要说啥？

“《美国狙击手》记得吗？”郗阳问。

我点头。张超摇头，用被我传染的东北话，操着南方口音问：“啥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