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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我真的不是故意显得像挑衅的,我发誓。
——好吧,其实就是故意的。
我深心中仍然有一部分对于十几页笔记离奇消失的愤怒和不甘在作祟,小火慢炖,时不时冒出来两个泡泡扑腾一下。
——反正不是我遭殃。
愿梅林保佑日记本先生。
让人欣慰的是,我是那个写日记本的人,而非日记本本身,所以我不必绞尽脑汁去想日记本外这个难缠的家伙到底怎么哄。
与此对应,里德尔先生一定很辛苦。
只有我自己最清楚我讨人厌起来多招恨。
我就想看看智能的日记本先生能做出什么应对。
也许是察觉到我的真实意图,也许是试探,他告诉我,他在s里拿了12个O
!!!
汤姆-马沃罗-里德尔,你这个挚友我今天交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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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不是馋里德尔的12个O,说的好像谁没有似的,主要就是想讨论一下(bushi)
即使在拉文克劳,像我这样全科精通的存在也是凤毛麟角(我真的没有炫耀的意思),不然学院杯早就被拉文克劳全包了。即使是我的室友阿加莎,也有侧重和偏向,有不擅长的科目。
我理解,我明白,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人的兴趣也是有偏向的,大家可以自由地选择自己感兴趣的科目投入更多的努力,也就必然会对不喜欢、不擅长的科目有所忽视。
我都理解。
但我绝不接受!!
知识是公平的,我不允许我自己区别对待!
我发誓要公平对待每一门或考或不考的学科,拿出毕生精力投入在它们身上,绝不会有学科歧视!
其实这也是弗立维教授一直看着我叹气的原因之一。
如果我把相对更多的心思放在其中一门课程的学习上,又或者单纯只是专注于s会考的十二门课程,我能在这些领域上达成的成就都会让人瞠目。
但我就像个在沙滩上胡乱捡贝壳的臭小孩,对每一只贝壳都很感兴趣,一路捡一路丢,什么都有所涉猎,却又什么都没精通,肆意挥霍着自己的天赋和时光。
但这就是问题所在了。
他们意识到我的天赋,希望我能成为下一个邓布利多、尼克勒梅,塑造起惊人的学术殿堂,而我却只想捡贝壳。
重要的是捡贝壳本身。
说了这么多,我只是想表示,汤姆-里德尔要是没有12个O,我下课后就会拿他垫床脚。
意识到这本日记本是个可以交流,甚至还能给我启发和反馈的存在后,我承认,我对里德尔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大转变,指,我把对他的定义从“日记本”,变成了“课外指导书”。
在我小学的时候,我的麻瓜父母曾给我带回一个电子学习工具,可以查词典,可以录入我的课本,在一定程度上指导我学习。
里德尔在我这里的定位是差不多的。
“汤姆,变异白鲜和牛黄混合后有几种不同特性?”
“汤姆,变形术的三大定理有哪些不同解读?”
“汤姆,家养小精灵和古代妖精有哪些本质类似?”
……
他无一不精,每次都能从自己的角度,给我新的启发。
梅林,我忽然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年我从来没谈过恋爱了。
那是因为老天没给我一个汤姆-里德尔啊!
要是现在的霍格沃茨有这么一个博学多才、见识广博、样样精通的男生,就算他是一年级我也会去倒追的……吧?
唉,也不行。
毕竟我还看脸。
“波琳,我觉得你最近有点奇怪。”晚餐时,阿加莎坐到了我的旁边,推了推她的眼镜,用严肃的神情打量着我,“你恋爱了吗?”
拉文克劳长桌瞬间抬起一片脑袋。
“没有,你怎么会这么问?”我没有去理会我过于八卦的同学们,皱着眉问道,“难道你听说了什么传言?不会是格兰芬多的那个魏特曼又说了什么吧?”
格兰芬多的魏特曼从三年级开始追我,从一开始的大放厥词,打赌一个月把我拿下,到后来死缠烂打,每节课追着我跑,现在都七年级了,居然还没放弃。
我明确拒绝过很多次,但他就和听不懂人话一样,我严重怀疑他如此执着,主要是为了抄我的作业,白嫖我的s补习。
我绝不会让他得逞的。
“其实他长得还可以吧?”旁边的学妹瞬间乱入,一脸八卦地打量着我的神情,“家里也还挺有钱的,虽然一开始居心叵测,但追了这么多年,也有真心了。”
说得好像我没钱,长得不好看一样!
“他成绩太差了。”我随口说道,“s拿不到12个O,在我看来没有谈恋爱的必要。”
拉文克劳和身后的格兰芬多长桌发出一片惊呼。
“梅林——”学妹战术后仰,“打扰了,打扰了,你们聊你们聊。”
“所以,”只有阿加莎还坚持最初的话题,“那个人s拿了12个O?”
我忙着把蓝莓酱抹在小面包上,“哪个人?”
“就是让你一直拿着本黑本子写东西的人。”
我顿了一下。
拉文克劳、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长桌都渐渐安静了下来。
诡异的安静。
“你们就没别的事要聊吗?”我忍无可忍,不耐烦地朝周围看去,“梅林,我的感情状态这么好听吗?”
“所以是真的?”拉文克劳长桌最末端响起惊呼,是一个二年级的学弟,“那个男的是谁啊?”
——所以我该欣慰有这么多人关心我的感情状态吗??
“不,没有,没谁。”我冷漠地涂蓝莓酱,拒绝和这群精力过剩的巨怪交流。
“波琳,你知道的,”阿加莎柔声说道,“当你想要倾诉的时候,我一直都在,不管他是谁,我都会支持你的。”
真让人感动——才怪!
同吃同住七年了,我还能不知道阿加莎冷淡学霸外表下八卦的心?
什么随时都愿意听我的倾诉,那分明是想听一手八卦吧??
“所以,”我停下抹蓝莓酱的动作,斜着眼看她,“你以为我是陷入疯狂爱恋、无处倾诉,只能在破烂日记本上写矫情发言的矫情少女?”
“我没有这个意思。”阿加莎的表情告诉我,她就是这个意思,“毕竟你知道的——正经人谁写日记啊?”
我大笑。
“你说得对,”我点头,表示万分认同,“正经人谁写日记啊?”
梅林,这话我一定要拿来怼里德尔!
“或许你想看看我写了什么?”我饶有兴趣地望着她。
阿加莎眼里猛然爆发出一阵精光,下意识地推了推眼镜,假装严肃,“可以吗?”
唉,八卦的室友。
“有什么不行呢?”我笑了起来,大方地掏出日记本,摊开给她看。
阿加莎一个饿虎扑食,在几条长桌共同的张望下,不负众望地打开了日记本。
然后,她的神情逐渐空白。
空白得就像里德尔的日记本一样。
“你什么也没写?”她难以置信,“不可能!”
她拿出魔杖,“速速显形!”
空白。
“咒立停!”
空白。
阿加莎当着我的面用了十几种咒语,但里德尔的日记本如此空白,就像是很多人的脑子一样,里面什么也没有。
“不可思议。”阿加莎用难以置信的目光望着我,“你居然又学会了新的魔咒,我竟然不知道!”
熊熊的斗志在她眼里燃烧,她三两口吞下小面包,粗暴地拎起书包,匆匆往图书馆赶去,“我一定要搞清楚你到底用了什么魔咒。”
我看着她的背影,再次大笑了起来。
这就是我的室友,学霸的外表下藏着八卦的心,但八卦的心比不上学霸的本质。
你瞧,现在她已经完全把我可能的暗恋对象忘记了,一门心思赢过我。
这种毫不掩饰的攻击性,和没什么自觉的探索欲,其实是蛮让人不适的,所以说实话,阿加莎朋友不多,主要是奥莉和我。
奥莉是个好脾气的小天使,能包容阿加莎的缺点。
至于我能包容——
是因为我是个混蛋。
你看,无论阿加莎和我说了多少次她一定会超过我,现在我们快毕业了,也没有兑现过。
说真的,我挺能理解阿加莎的,无论怎么好脾气的人,面对自己明明是个大学霸,勤勤恳恳学习练习,但偏偏七年来一直输给同寝那个三心二意、乱七八糟什么都感兴趣、不务正业的家伙,一次都没有赢过,任谁都会不爽的。
——糟糕,越说越像个bitch了。
打住。
总之,阿加莎是个直脾气,她有怨气也不会对着我发,更不会心生恨意,只会一次又一次地向我发出挑战,奋起直追。
从某种程度来讲,她真的是个很厉害的人。
所以有时候我甚至都会想,像我这样三心二意、不务正业的人,是不是辜负了天赋,应该把这份天赋给阿加莎这样刻苦学习、一心钻研的人——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
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