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凌晔这下子是真的感到惊诧,瞟了身旁眼睫轻颤,却还坚持装睡的邹灵雨,想也知道这是谁的杰作。
邹灵雨一听他笑,便知凌晔已发现端倪。
多亏他洗药浴不在,邹灵雨趁那会儿将书册偷偷换过。
她从侯府带来的书册不单只有话本而已,还有此前闲暇之余抄写的经书。
恰好《清静经》封皮与那避火图册颜色相近,厚度也相仿,这才成功让她收回避火图。
未免册子再落入凌晔之手,她已拿去压在收肚兜箱笼里的最底层。
饶是凌晔有通天的本事,也绝对翻不出来的那种!
真翻出来的话,邹灵雨都得欲言又止地多看他几眼。
只邹灵雨仍是有些害怕,她不知道自己偷换册子的行为会不会惹怒凌晔,竖起耳朵,很仔细地在听身边动静。
忽地,药材的气味变得浓重,邹灵雨一凛。
她可以感觉到凌晔靠向自己,很近很近。
凌晔凑到她耳边,坏心眼地低语:“娘子不厚道啊,若不想学也不打紧,不知娘子可知晓……这世上还有夫妻一方不宜圆房,却还是能享敦伦的法子?”
邹灵雨眼睫狂颤,她不知道也不是很想知道!
偏生凌晔还火上浇油,外加执扇搧风点火,几乎贴在邹灵雨耳边,倒出事实,“我知道你在装睡。”
邹灵雨都快哭了。
她可以感受到凌晔还捞了她的发丝,给她掖在耳后。
一举一动都放得极轻,轻到就像拿了根羽毛在搔她痒痒似的,等着她自己忍不住了,睁眼应证他的猜测。
一弹指的时间过去了。
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了。
邹灵雨都还死死闭眼,没有要睁开的打算。
──只要她人没真正醒过来,凌晔又能奈她何?
凌晔确实没法拿她怎么样。
就算真上手掰开邹灵雨眼皮子,她继续装睡,凌晔也只能一人唱独角戏。
凌晔盯着邹灵雨无动于衷的背影,冷笑一声。
逗她玩的兴致是没了,但最后的最后,他还是俯下.身子,刻意在邹灵雨耳边轻道:“今天就先放娘子一马,来日,为夫必是要讨回的,娘子可记住了。”
他退回去时,邹灵雨还不敢完全松懈。
等到从一数到五十,凌晔都没有再采取别的行动,邹灵雨才真正松口气。
饶是如此,她也没敢再张开眼。
就这么闭着闭着,她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邹灵雨早上醒来,都还觉困倦。
分明已坐起身,眼睛还是闭起,好似有千斤重。
她本想稍微醒醒神,可旁边的人显然没打算给她缓和的机会。
凌晔叹了一声,状似无意地道:“娘子昨日睡得可真沉。”
邹灵雨瞬间睁眼,瞌睡虫都给吓跑了。
入睡前凌晔说的那些话她可听得一清二楚,全程闭着眼装睡蒙混过去了──当然,更可能是凌晔心知肚明,却也没打算同她计较。
装着装着,真正入睡,再一觉醒来,已是天明。
凌晔看邹灵雨明显被吓着的模样,面带笑意静静看她。
邹灵雨太过能忍,既然一个方法不行,那就换个法子。
不过在那之前……
他拍拍邹灵雨翘起呆毛的发顶,催促她:“好了,今日回门,为夫身子不便同行,娘子自己回娘家,可别误了时辰。”
邹灵雨才急忙下了床榻洗漱。
凌晔伤重未愈,经不起马车颠簸,邹灵雨对于独自回娘家的事并不算太意外。
歇了一日,凌晔已能自己用膳,邹灵雨见他不需要自己帮忙,也安心用着自己的膳食。
不必再面对着凌晔后,她嘴角微微扬起笑意。
就快可以见到她的家人了。
算上成亲那日,邹灵雨嫁给凌晔今日算上已是第三日。
三天来她日日提心吊胆,惧怕凌晔是其一,不知他会对自己做出何事是其二,每天都被吓得不行。
对于这点邹灵雨也相当纳闷,分明凌晔对她总是笑脸以待,尽管会逗弄她,却也没有哪次真正勉强了自己,但邹灵雨看着他那张温和的笑脸,还是没来由地感到心惊。
收拾完毕,就要出门之前,邹灵雨迟疑了下,对歪在床榻的凌晔说了句:“我去去就回。”
本垂目看书的凌晔抬眼看向她。
因要回娘家,邹灵雨这日稍作打扮。
适逢新婚期间,她身上穿着绯色袄裙,很是鲜亮喜庆,与面上扫的淡妆相应得宜,所戴饰品并不张扬,却又显了一丝柔媚。
凌晔看了看,随意指了一角的黄花梨木衣柜,“再去取件披风披上,这屋里引了温泉水,暖和,外头可就不一定了。”
邹灵雨想想也觉有理,取出披风时,甜雪已在门外提醒道:“少夫人,马车已备好了。”
“我这就来。”
她披在身上就往外走,边走边系带,想着随手系上,届时到了马车上再细细调整便好。
谁料凌晔看了眼角抽抽,朝手喊了邹灵雨:“过来。”
邹灵雨脚步一滞,虽不明所以,还是转了个方向朝他走去。
“夫君?可还有什么事?”
一边问他一边看着门外,就怕甜雪等得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