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rriet点了点头,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记忆上,她听见斯拉格霍恩笑嘻嘻地转向了里德尔,“顺便谢谢你的菠萝,你猜中了,这是我最喜欢的——”
还没等她琢磨清楚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整个办公室里突然被一阵白色的浓雾所遮蔽,Harriet茫然四顾,只能看见邓布利多镇定自若的脸——这说明这段记忆并不是突然失常了。她耐心等了两秒,就听见斯拉格霍恩的声音突然响起,大声得很不自然,“——你会犯错误的,孩子,记住我的话。”
雾忽然散去了,办公室里的情形与先前没有任何区别,Harriet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些斯莱特林学生与斯拉格霍恩告别着——雾一散去,他书桌上的金色小钟就敲响了十一点钟,斯拉格霍恩便催促着他们离开,只有里德尔磨磨蹭蹭地留到了最后,没有一个人看上去注意到了适才的异常。
“快点儿,汤姆,”斯拉格霍恩说,“你不想被人抓到你熄灯时间还在外面吧,你是级长……”
“先生,我想问您一点事儿。”里德尔彬彬有礼地说道。
“那就快问,孩子,快问……”
“先生,我想问您知不知道……魂器。”
那一阵大雾再度袭来,一下子遮掩了斯拉格霍恩有些慌张的面庞,还有里德尔脸上那种既好奇又困惑,好为人师者都难以拒绝的表情。Harriet皱起眉头,刚打算询问邓布利多这是怎么回事,就听见斯拉格霍恩的声音再度洪亮响起。
“我对魂器一无所知,即使知道也不会告诉你!马上出去!不要让我再听到你提这个!”
她还在等待雾散尽的一刻,邓布利多却握住了她的手臂,将她带离了冥想盆,几秒钟后,他们又回到了办公室里,夜色浓郁,这会的时间比里德尔在斯拉格霍恩办公室里待到的时间还要晚,但校长似乎并不介意把她留晚一点。
Harriet有无数个问题,“您说,里德尔从斯拉格霍恩教授身上学到了许多他梦寐以求的知识,难道那指的就是魂器吗?”她忍不住率先问出了这个。
“是的,但斯拉格霍恩教给伏地魔的不仅仅只有这些。不过,在所有他因为菠萝蜜饯或者是白桃白兰地的贿赂下不小心泄露出的知识中,魂器是伏地魔最想要得知,也只有斯拉格霍恩才能给予他的知识。”
“那这段回忆——”
“——被篡改了,很可惜地。”邓布利多说,“当我希望他能向我提供汤姆·里德尔在霍格沃茨上学时的记忆时,他就猜到这一段记忆的不光彩之处很有可能会给他带来麻烦——那是三年前,当我从你的手上拿到日记本,意识到它绝不是一般的黑魔法产物以后的事了。那本日记本让我非常警惕,因为里德尔很有可能是还在霍格沃茨念书的时候,就制作了这一魂器。同时,他对待这本日记本的漫不经心,让我确信他应该制作了更多的魂器。然而,这是非常罕见,也非常危险的黑魔法,据我所知,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巫师曾经将自己的魂魄分裂到两个以上,事关自己的性命和今后长生不老,永远不死的大业,我想里德尔会更谨慎一些。”
“您认为他会去询问斯拉格霍恩教授与魂器有关的事。”Harriet恍然大悟。
“是的,而我也猜对了。斯拉格霍恩是抵御大脑封闭术的大师,但他怎么也猜不到我的目的与一段五十年前的往事有关,在我向他发问的那一瞬间,他慢了一步,被我察觉到了他异样的情绪。他后来不情愿地把这段记忆交给了我,但是他匆匆篡改了里面他认为会对他不利的地方——篡改的很拙劣,因为他根本没有多少时间,这是好事,说明真实的记忆还存在于他的脑海中。”
“那我们要怎么拿到这段记忆呢?”Harriet问。
“恐怕我们暂时还做不到这一点——不过我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计划,”邓布利多冲她狡黠地眨了眨眼睛,“别担心,你是这个计划中非常重要的一环。”
不知怎么地,Harriet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她如里德尔一般圆滑又事故,运用花言巧语与奉承讨好从斯拉格霍恩手上偷取记忆的模样。她衷心希望那不要是邓布利多的计划内容。
“看完这些回忆以后,Harriet,你注意到了更多学生时代的里德尔,与如今的伏地魔之间的区别了吗?”邓布利多问道。
“唔……如果里德尔还是曾经的那个里德尔的话,”Harriet回想着,“他有可能不会那么急于与卢修斯秋后算账,甚至有可能原谅他导致魂器损毁的过失——如今的伏地魔更加……”她绞尽脑汁地在脑海里寻找着适合的形容词,“丧心病狂。”
“我也注意到了伏地魔这一不同寻常的转变。”邓布利多打量了她一会,在灯光下,他那双从半月形镜片后透出的视线几乎像是在衡量Harriet是否适合得知接下来的真相,过了良久,他才说完了后半句话,“曾经的伏地魔甚至愿意看在一个得力的手下苦苦恳求的份上,饶你母亲一命。”
Harriet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她震惊地站在原地,愤怒没有似她想象中那般如约前来,她仿佛得知的是一件许久以前就该知道的真相,或者是唤醒了某一段埋藏在生活琐事下,早已被遗忘的回忆。这件事听起来是那么的合理——是的,如果斯内普知道伏地魔要去杀掉她的父母,还有她。他当然会恳求伏地魔饶莉莉一命,她早就知道斯内普一直以来在乎的只有她的母亲,不可能在乎她,还有她那被斯内普深深憎恶的父亲。然而,这个故事听上去同时又是那么的荒谬而不可思议——如果斯内普知道伏地魔的计划,他为什么不警告邓布利多,他为什么不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她麻木的嘴唇蠕动了一下,没说出话来。
而邓布利多只是从办公桌后站起身,从太阳穴抽出一缕又轻又细的记忆,放入了冥想盆中,他轻轻地晃了晃,Harriet就看见年轻得多的斯内普出现在银光粼粼中,他看起来又是恐惧,又是慌乱,Harriet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
“他要追到莉莉——”斯内普绝望地开口了,“他要把他们全部都杀掉——邓布利多,我求求您了,求求您了,您一定要保护她的安全,您一定要——我没有别的法子了,我没有别人能求助了,只有您有这样的能力……”
“斯内普是怎么知道——”“嘘……Harriet,一会再说。”
邓布利多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既然莉莉对你这么重要,”邓布利多出现在斯内普的面前,他的口吻是如此轻蔑又厌恶,Harriet从未听过,“你为什么不求伏地魔饶她一命?你一直都是伏地魔身边极为得力的手下,相信他不会不考虑你的请求。”
“我——我求过他——但是——谁也不能保证——”
邓布利多冷笑了一声,斯内普似乎在这一声冷笑面前缩成了无限坍塌的一个小点,再也直不起腰来,“所以詹姆,还有莉莉孩子的死活就全然与你无关。只要你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他们就大可去死?”
斯内普似乎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地摇着头。
“你想要我怎么做,西弗勒斯·斯内普?”
“把他们藏起来,藏到一个没人能找到的地方,”斯内普嘶哑着嗓子说道,“保证他们的安全——这个期间,我会想别的办法——我会去一趟国外,我会假装为伏地魔寻找更准确的预言——由真正的大先知做出的预言。我会让他确信莉莉的孩子不是他想要找的那一个。求求您了,您一定要保护他们的安全。”
“那你给我什么作为回报呢?”
“作为——回报?”
斯内普张口结舌地看着邓布利多,Harriet以为他会拒绝,但良久以后,她看见绝望与恐惧慢慢从那双黑亮的眼里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某种极为深切复杂的神色——当Harriet把她身为魂器的消息告诉德拉科,他们并肩坐在海德公园33号的天台上时,就曾经在他眼里瞧见过极为类似的神色。
“什么都行。”
他坚定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