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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番外—Emerald(1)

门关上了,Emerald走了。

呆呆地坐在座位上几分钟后,德拉科突然跳起来狠狠地锤了玻璃一下,一声吼叫呛在他的胸膛里,变成了一嗓子懦弱的呜咽,火车又开始缓缓地开动了,他抬起眼皮,注视着漆黑的车窗上反射出的他那张脸,滑落的雨水就像是一颗颗眼泪似的。

曾经的他多么的天真,以为只要自己想,就能走上与父亲不同的道路,就能成为一个他想要成为的人,就能够肆无忌惮地与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他的父亲用一巴掌打醒了他,今生今世,无论身在何处,他都背负着马尔福这个姓氏,他都背负着对家族的责任——

总有一天,他也要侍奉在黑魔王的手下;总有一天,他也要将自己的忠心放置在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的脚下;总有一天,他不仅仅会只用语言伤害他的Emerald,他更必须将自己的魔杖尖调转向她。

他从一开始,就没有能够选择站在隧道哪边的权力。

德拉科从霍格沃茨回来的第二天,他的父亲就出门了,一直到十几天以后,卢修斯·马尔福才风尘仆仆地归来。

据纳西莎说,他得知了什么消息,需要去一趟阿尔巴尼亚确认。

回来以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询问德拉科,在密室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那本日记本会被摧毁。

“我有很多种办法能让你说实话,儿子。”他注视着低着头恭顺地坐在他面前的德拉科,“你心里也清楚这一点……然而,我希望能听到你自己把发生了什么事情如实地说出来。你要知道,这件事情不仅仅只是牵扯到你,还牵扯到我们整个家族,你听懂了吗?”

“是的,父亲。”德拉科低声说,他知道他短时间里是无法就地编出一套能够自洽的谎言的,更不用提他的母亲还是摄魂取念的高手,如果他撒谎,他的母亲立即就能看出来。他别无选择,除了告诉他的父亲事实。

然而真相换回的是一巴掌。

站在一旁的纳西莎扑上来,心疼地将德拉科搂进自己的怀里,查看着他已经红肿半边的脸。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你怎么敢就这样毁掉了那个日记本!”卢修斯高声喊道,这对他来说已经是非常失态的行为了,“你知道我为了让主人通过那本日记本复活,花费了多少气力吗?如果——如果将来主人发现这件他委托给我保存的,十分珍贵的遗物就这样被你毁掉了,你觉得我们全家还有活下来的机会吗?”

“父亲,黑魔头当时想杀了我,我那么做只是为了自保而已。”德拉科从他母亲的怀抱里挣脱开来,站起来与他父亲大声地争辩道。

“这都是你跟那个大难不死的女孩,Harriet·Potter,混在一起的结果!”卢修斯一甩手,在书房里大踏步地走来走去。“父亲,别忘了当初是您要我多多接近她的。”德拉科冷冷地指出一点。

“此一时,彼一时。”卢修斯转过身来,脸上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我已经在阿尔巴尼亚打听到了跟主人有关的蛛丝马迹。如果我能够成功在那儿找到主人,并将他带回来,助他重新获得力量,你能想象得到我们家会获得怎样至高无上的荣誉与奖赏吗?Potter已经是一步废棋了,你以后禁止跟她有任何来往。”

“所以您认为您可以就像这样随意决定我的人生,”德拉科颤抖着说,“随意决定我是否应该跟一个人来往,或者不能跟一个人有任何来往,并且——”

“Harriet·Potter不一样!”卢修斯一掌拍在桌子上,厉声说道,“主人如果发现他忠心不二的仆人的儿子跟他的死敌有所来往,你认为他还会信任我吗?那我在主人面前辛辛苦苦得来的地位就可能直接毁于一旦!想清楚一点,德拉科,难道你真的要为一个混血的野丫头,就抛开你血浓于水的亲人不顾吗?”

纳西莎温柔地揽住了德拉科的肩膀,半强迫地让他转过身来,“为了这么一个女孩而抛弃你的家人是再愚蠢不过的做法,德拉科,你必须以家族的利益为重,想想你的父亲为这一切付出了多少,想想如果这一切成功了,马尔福家族会获得怎样的荣誉。”

她轻轻抚开德拉科脸上的碎发,低声喃喃地说道。

“都是你一直宠爱着这个男孩,才让他到现在都不明白他到底肩膀上肩负着怎样的责任!”卢修斯怒气冲冲地说道,纳西莎面露愠色,不满地放开了德拉科,“听着,儿子,你的姓氏,无论你走到哪里都不会改变,永远都会是马尔福——你知道这个姓氏将来会意味着什么吗?”

“血统,”德拉科不耐烦地说道,“意味着我们的血统。”

“错了!”卢修斯冷漠地说道,“这个姓氏将来会意味着荣耀,意味着财富,意味着权力,意味着魔法界的半壁江山都会是我们的——马尔福家族的命运在你带给我黑魔王大人仍在人世,并且密切地寻求归来方式的消息的那一刻就改变了!这是我们的机会,你还看不出来吗,儿子?这是我们独一无二的机会!”

“如果您是指那本日记本的话,那并不是什么好主意。”德拉科擦了一把脸,说道,“学校里除了几个泥巴种被石化了,什么损失都没有,老头子邓布利多也回来了,傻大个海格也回来了——”

“够了!你以后不许再提日记本的事情!”卢修斯勃然大怒,“如果没有你的搅和,这本来会是一个非常完美的计划的——不过,算了,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必须想办法补救,我已经意识到了——倚靠主人过去留下的遗物果然并不足以带回真正的主人——但是我非常接近了,我已经雇佣了许多人手在阿尔巴尼亚的森林里搜查,现在任何日子都可能有消息传来——”

“父亲,您真的以为把黑魔头从阿尔巴尼亚的森林中救出来,并且帮助他东山再起,他就一定会对您感激涕零,并且愿意将自己手上的一半权力分给您吗?”德拉科大声喊道,“我见识过他的手段,我见识过他是如何反面无义,冷酷无情,您为他做了那么多,但是稍一不顺,他就威胁着要将整个马尔福家灭族——”

“你以为你见识到了什么!”卢修斯说道,哆嗦了一下,“你出生在主人失势的那一年,你从未见识过在他的鼎盛时期所能带来的那种恐怖,压力,和统治……你以为你所见识到的世面,不过是冰山的一角罢了。在这件事情上,你根本没有任何说话的余地。我对你只有两个要求,不要再跟那个女孩有来往,以及履行好你作为一名马尔福的职责。”

某种冰冷的寒意突然蹿过德拉科的脊背。

“您说,履行好作为一名马尔福的职责,是什么意思。”他轻声问道。

“等时候到了,”卢修斯深深地看着他,“你也必须成为侍奉主人的一员。到那时候,你必须完全忠于他的存在,你必须能够毫不犹豫地就将魔杖对准那个Potter家的女孩——”

他走到德拉科身边,爱怜地摸着他的脑袋,语调却冷得像一块寒冰一般

“没有必要开始的事情,从现在就该结束了。过去是你的母亲将你宠的太无法无天了,以至于你都有些忘乎所以了。从现在开始,你会遵守我说的每一句话。如果你违反了,我会知道,并且——”

他的语调一换,又变成了往日温和的威严腔调。

“当主人归来以后,那个女孩又能活多久呢?何必在一个将死之人身上浪费你的心力呢,德拉科?”

将死之人。

德拉科一直忘不了他父亲吐出这四个字的时候的神态。

那在他心底埋下了怀疑的种子,他怀疑他的父亲是否会不择手段到在甚至找到黑魔王以前就对Emerald下手。

所以,当潘西·帕金森一副就像挖到了什么绝世宝藏似的告诉他特里劳妮那个疯婆子的预言的时候,向来对这些神神叨叨的玩意不屑一顾的他相信了,不仅相信了,他还做出了傻事。

当那头鹰头马身有翼兽向他扑来,尖利的爪子在他胳膊上划开深可见骨的伤口的时候,德拉科在心里狠狠地骂了自己一句蠢货。

自己的父亲再怎么心狠手辣,也不至于到用鹰头马身有翼兽这样充满太多不确定因素的暗杀方式。

可是,自己的身体已经仿佛形成了条件反射一般,他无法对可能陷入危险的她视而不见,从他第一次这么做开始,他已经数不清自己多少次奋不顾身地在她陷入危险的时候拉她一把。

这是他的Emerald,他的绿宝石,他眼中的翡翠。

当他躺在病床上,听到身后细碎的脚步声的时候,他本来是打定主意要冷硬下去的,这是对自己愚蠢的行为的惩罚,也是为了将这件事掩盖过去。

然而,他看到路都几乎走不稳,背也伸不直,全身颤抖着,却仍然一脸恳求地看着他的Emerald时,他心软了。

为什么你在这种状况下还能替别人着想?他叹息着。为什么你还认为我有那个影响我的父亲能力能够为你做到你想要我做到的事情?

“我和你之前就已经有过这样的谈话了,Potter。还记得吗,一年级的时候,你也是这样,过来恳求我劝说我的父亲不要赶走海格。”

“这不是海格的错,马尔福,你心里也知道这一点,我,我知道你伤的很重……”

德拉科笑了,这是在笑他自己——这当然不是海格的错,这是他的错,他头脑发热地相信了那个预言,他见不得自己的绿宝石受伤,他在明明知道不可为的情况下还要扑过去——这次幸亏有诺特为他作掩护,所有人都以为他是试图在帮助自己的学院的学生,可是下次呢?谁又会来给他打掩护?如果他的Emerald一直像这样无论出了什么事情都转向他的帮助,他还能忍住多久?

“我并不在意我受伤了这个事实,Potter。”

“那这么说,你不会投诉海格了?”

“事实上,Potter,我已经没有一年级的时候的那种你所期望看到的能力了。海格会受到什么处置,他和他那头野兽会不会被起诉,我已经没有了插手的权力。你必须停止你这种坏习惯,Potter。你不能一出什么事情就来寻求我的帮助,因为我不会在那里帮助你。我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根本就不应该混在一起。海格的事情,我恐怕你只能孤军奋战了。不过话说回来,你从来就不是孤单一个人,不是吗?那你又何必要求我帮助你呢?”

听懂我的弦外之音吧,Emerald。德拉科哀伤地想着,他每说一个字,都像是从心上刻出去似的。听懂我的弦外之音吧,Emerald,别再来找我了,我做不到每一次都对你恶言相向,别再来找我了,你有那么多的朋友,你有你的乔治,你有你的塞德里克,别再来找我了——

“你,你还在为去年学期末发生的事情生气吗?”

“我以为我在火车上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Potter。只是因为我现在受伤了,不希望跟你吵起来,不代表我的想法有一丝一毫的改变。我们不会是朋友,以前从不曾是,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当然,如果你非要我出言不逊你才能理解我的话的话——”

他终究是没能对眼前这个苍白,虚弱,悲伤的女孩再一次说出那些伤人的话,但是,他为这件事情付出的代价也是沉重的,这点在他看到他的父亲出现在他的病床前他就知道了。

也就在那一次,他父亲威胁他,如果他再不管好自己的人际交往,哪怕是把自己的亲生儿子关进地牢里这种事情,他也干得出。

也是这一次,他的父亲在谈话中透露出的对他的生活无孔不入的掌控,让他起了疑心。

他开始意识到,他身边的两个小跟班,傻乎乎的高尔和克拉布,也许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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