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有人把隔扇门拍得咚咚响:“不对不对,之前她还拿右手指着老夫骂人呢!奶的个娘,老杜,你别叫人骗了,折了一世的名声!”
盈儿讶然失笑,原来杨大夫跟杜大夫竟是认识的,还在隔扇门外关注着这里的动静呢。
就见床上越发抖个不停,连带着帐子都跟着晃来晃去。
杜大夫见状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他生平最爱惜名声,最恨叫人利用。若不是之前那美貌少女点醒,几乎叫她们骗了去。
他当即拂袖而起,怪笑一声:“难怪这脉像奇怪,不似妇人。不如现在就掀开面纱,以证视听?!”
沙夫人摇摇欲坠,站在床前,双手一张:“不……不行。她……”
可她这一让开,原本站在她身后的那人便一览无余,也无处藏身。虽然她还是不肯转过头来,可是已经开始瑟瑟发抖。
“啊?柯表姐,你怎么穿着绿波的衣服?!”盈儿赶紧补刀。
这时,王府严婆子从杨继身后窜上前去,一把揪住柯碧丝,撕打道:“好呀!你好手段,还想瞒天过海。未嫁就偷人,揣着肚子嫁到我们王府来,当我们王府是什么地方!”
柯碧丝吃打不住,往床上扑躲,拉得帐子东倒西歪,床架子格格直响。
“可孩子是你们家少爷的!打坏了,严老货,你担当不起!”绿波翻滚起身,护住柯碧丝,揪住了严婆子的发髻。
“我们少爷最守规矩,岂会做这样没脸的事!你还敢胡乱攀诬。我已派人去禀明王妃,她来了,非把你两个浸猪笼不可!”
杨继站在一旁,脸色发白,双眼发直,竟是半句话都说不出的模样。
盈儿见了,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原来刚才严婆子跟杨继商议的是这个主意。原来杨继比她想象的还要卑贱。
上一世无风无浪,他自然做得他的情圣。这一世,丢了世子之位,尝到了苦果,眼见婚前通奸的事情捂不住,那婆子便教唆他赖帐。
“继郎……继郎……你救我呀,救救你的孩子呀!”
屋里回荡着柯碧丝凄厉哀婉的哭叫声。
“谁知道你之前睡过多少汉子!还敢攀扯我家少爷!”
听得这话,沙夫人气昏了头,也顾不得身份体统,扑上去就撕打严婆子。
金璃见状怕她吃亏,忙上去帮手。
王府来的其他婆子也一齐涌进来,女人们在床上叠罗汉一般,揪打作一团,
正打得乱七八糟,外头有人大声通传说王妃来了。
一时众人倒都住了手。
沙夫人柯碧丝绿波金璃全都气喘吁吁披头散发。
沙夫人捂着腰眼,她替柯碧丝挨了严婆子几拐子。最惨的是绿波,她拼命护住柯碧丝,右手又不便,被打得脸上雪淋呼喇,眼角青肿,瞧上去十分可怕。
那边严婆子头发也被扯秃了一块,假发髻歪到脖子边挂着,脸上更是好几道指甲痕迹。
就见隔扇门一开,王妃身后带着十几个婆子丫头气势汹汹地涌了进来。小小的屋子哪里挤得下。
叶菡忙上前行礼,又赶紧命人撤了外面厅中菜肴,重新打扫干净,又让无关人等全部离开。
这边人刚清完,正要关门,盈儿却挤了进来。她只觉头疼。正要劝说,就见盈儿摇摇摆摆径直走到角落里捡了张椅子坐下,笑嘻嘻道:“乔家跟王府吵架,我来帮个手。”
王妃听到这话,脸上全是鄙夷,十分不耐烦,道:“关门罢。莫要为个傻子耽误了工夫。”
听到这话,盈儿格格笑得更开心了。
叶菡跟乔檄夫妇瞧在眼里,都觉得十分无语,真傻的是郡王妃吧。
他们俩之前还没想明白这事是怎么闹成这个地步的。可刚才听到盈儿叫杜大夫摸右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位姑奶奶从头到尾都在装傻。可她既然连太子都不想嫁,更不会瞧得起杨继,这般报复又是为什么呢?
一时屋子里总算清静下来。
王妃正位高坐,拉长脸道:“事已到此,多说无益。和离,还是休妻,你们乔家选一条吧!”
沙夫人顿时脸色如雪,身如筛糠,话都堵在嗓子眼里,咳咳咳吐不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