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碧丝脸上的薄皮都要撑破了一般,不顾一切冲向郡王妃,双膝打弯跪倒,头伏在地上,磕得咚咚闷响,放声大哭道:“娘娘,娘娘,我肚子里的是继郎的骨血呀!你怎么忍心让他流落在外……”
郡王妃下颌高抬,脸色如冰,声音比冰块还要更硬上三分:“放肆!你素行无端,谁知道这孩子是谁的?!”
一时室内全都寂静无声。有人过于震惊,有人心觉有理,有人气急攻心。
盈儿目光不经意扫向杨继,见他捏紧了拳头,低着头竟是一言不发,自私懦弱还狠毒。真是让人哪只眼睛瞧得上?这样的垃圾被柯碧丝抢走,她倒应该庆幸才是。一时间,对柯碧丝的恨竟淡了好多。
就听郡王妃又道:“你若乖乖答应和离,我就送你到庄子上去,依然好吃好喝好伺候。等你生下孩子,保你一世衣食无忧。不然……我便以淫而乱族之罪休了你。你怕是要死无葬身之地,你是个聪明人,自己掂量掂量。”
“继郎,继郎,你说话呀,你救救我呀!我……还有我肚子里的骨肉都是你的呀,你不能不管我们,你不能看着我们去死呀!”柯碧丝闻言哀嚎不止,一路跪爬到杨继面前,伸手紧紧抱他的腿,苦苦哀求。
杨继脸上露出些不忍,嘴唇动了动,便别开眼神,朝她看来,眼神里满满悔恨哀求。
盈儿回他一个大白眼。难不成他还想甩了柯碧丝再吃她这棵回头草?真是无耻得没边了。
“明明是你儿子用强,占了我外甥女儿的身子……你……你们……欺人太甚!二郎二郎,你说句话呀!”
突然听见沙夫人的歇斯底里的叫声,盈儿:……。
就见杨继脸上明显一愣,旋即飞起一脚,把抱在腿上的柯碧丝踹得飞扑出去:“贱妇,你……你,你千方百计勾引我,我才上了你当。你……你居然污蔑我用强?!”
“继郎……继郎,你听我解释……”
本来还有一丝同情柯碧丝的,听到这里,盈儿也不知道该同情谁多一点。
两个都不是好人,她也就收起自己并不多的同情心。
只是彻底释然。跟这两人的两世之仇,今天算是了结。接下来,她只好好看戏罢。
“嗖”地一声,郡王妃砸出一个茶碗。茶碗在空中划出一条弧线,正正砸中柯碧丝肩头,茶水顺着肩膊浸湿了一片衣衫。
“贱妇,我好好的儿子已经叫你毁成这样,我恨不能杀了你才解心头之恨。你居然还诬赖他……好好……休妻,立刻就休,我作主!””郡王妃气得霍然站起,隔空指着柯碧丝怒骂。
沙夫人直直冲到她面前,伸手就想拉她:“休妻?休想?咱们便是掰扯到皇后娘娘跟前,也要把这话说明白了!”
郡王妃一巴掌拍开她的手,转手朝盈儿一指:“你这个蠢货,你看清楚点,你自己亲闺女坐在那里呢!你这么护着这个贱妇做什么?闹到皇后娘娘跟前,咱们两家以后在这京城的脸还要不要了?!你听我的,休了柯氏,送到别庄,我再让我儿娶了你家这个没人要的!两家合力压下这桩丑闻,才是正理!”
沙夫人呆愣愣站在原地,也不知道是不是没听明白郡王妃的话。
柯碧丝却最先反应过来,飞快爬到沙夫人脚边,抱住她,哭喊道:“姨母姨母,我……我愿意做小。让继郎娶了盈儿,我做小,我做小还不行吗?”
沙夫人则弯腰扯她:“你先起来,让我想想。有了身子的人,这大冷的天,别总跪在地上。起来起来!”
这一幕实在过于匪夷所思。
盈儿哭笑不得。郡王妃跟杨继的算盘大概是想娶了她,乔家会在王爷处使力,让杨继重新当回世子。柯碧丝和沙夫人的算盘,就是她是个真傻的,必能容得下柯碧丝母子。
“等等,等等,咱们把话说清楚了。谁说我没人要了?钟家,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辅国公钟家,都来提过亲了呢。”虽然没了下文,可这时候倒可借来一用,盈儿自信满满地笑道。
“我奉劝郡王府还是别再打我妹妹的主意了。如今,就算你们八抬大轿来娶,她也不屑于嫁。”一直没说话的乔檄也对这群人的自说自话再也忍无可忍。
郡王妃却根本不信,仰头冷笑道:“钟家谁呀?愿意娶你?不是哪个旁枝庶出不成器的东西吧……”
正笑着,外头就听有脚步飞响,片刻有婆子喜声大叫道:“夫人,奶奶,姑娘,大喜呀,建王妃亲自上门替钟家嫡长孙钟成康向咱们家姑娘提亲来了!”
郡王妃笑声卡在嗓子眼里,脸色发白。
杨继更是失魂落魄直瞪厅门。
母子俩俱不敢相信,那个赫赫有名才名远播的京城纨绔钟成康要娶乔盈儿!?
盈儿:……。救命,她只是想借钟成康来打打脸,并不想来真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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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王妃虽然年纪轻,可身份比郡王妃高了一截。她一来,见完礼,便坐了上座。
她长得倒跟钟成康有几分相像,两道吊梢眉,显得十分有气势。
她一坐下,就笑道:“哎哟,我也知道今日是郡王府的少夫人回门,还想着,这都后半晌了,也该结束了。没想到,你们还在呢。实在对不住得很。我那个小魔头弟弟,是一刻也不愿意等呀。我这个做姐姐的,只好厚着脸皮来了。”
因为一直在忙柯碧丝的事,沙夫人几乎都要忘掉钟家的这门亲事了。这时见到建王妃,几乎以为是在梦中:“这……钟家真要娶我这……女儿?”
建王妃转眸早瞧见了盈儿,见她一直发呆,笑着冲她招招手,“可是瞧我有几分像我那小魔头弟弟?呆住了。快过来!姐姐给你见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