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皇上可是一夜没睡啊。呦，大人您也没休息吧，看您脸上还有灰呢，待会我给您打盆热水，您也干干净净的见皇上去。”

“那就有劳陈公公了。”欧阳一笑着回应道。

陈锦让欧阳一在偏殿进门处等候，传唤过来两个小太监，一个拿着水盆毛巾，一个举着铜镜，自己进去通报去了。

欧阳一便接过毛巾，简单洗了把脸。而后从殿内传来陈锦的声音：“宣欧阳一觐见。”

欧阳一赶快放下毛巾，正了正衣冠。

“罪臣欧阳一俯首叩见陛下。”

陈锦离开并关上了内屋的门。

“免礼，平身吧。”

“谢皇上。”

“现在京中灾民如何？”

“城南灾民一万两千余人，城北灾民五千余人，城西灾民两千余人，城东是大户，灾民两百余人。总计两万余人。死亡数还没有统计完全，但估计一万有余。目前臣以征集京中寺庙道观安置灾民，开仓借粮，加强衙役巡逻，灾民的生命目前可以保障。”

“京中火势猛，你也一夜没合眼吧。”

“天子安危，岂敢不顾？罪臣犹惧力不足而事怠，更不敢稍息。”

“灯市往年就容易失火，这也怪不得你。你赈灾的工作还是得力的。朕这就下旨，命两千禁军和三百太医随京兆府调遣赈灾。”

“吾皇圣明，臣代京畿百姓叩谢圣恩。”欧阳一这次是真心的。当今天子不到而立之年，竟能如此体恤百姓，以宽仁治国，这真的让欧阳一心中涌起暖流。

如果江生还在，他一定可以和我携手辅弼当今圣上共创治事。欧阳一如是想。

“那这火……爱卿你怎么看？”

气氛突然峰回路转，欧阳一不敢回话，皇上只能接着说：“这八卦之火，是天灾还是人祸？”

“回陛下的话，陛下以宽仁治国，于民生息，乃有文景之风，此事不可为天灾。”

“那你的意思是……”

“天子家事，微臣不敢妄自揣度。”

皇帝倒也是苦笑到：“长沙王近日有异动，朕初御极，二哥就按捺不住了。”

“皇上乃是先帝钦定，如有人怀不臣之心，天下共诛之。”

皇帝听到这话，心中倒也有些宽慰，便从龙椅上站起身。

“先帝临终前曾嘱咐过朕，说帝王是帝王，家人更是家人。我怎能负先帝所托先屠戮手足啊？朕承大统，民间早就议论纷纷，这些朕都是知道的。现在那些地方军屯的将领又有多少阳奉阴违的朕却不知道。一旦先行讨伐，若战事迅速还好，若变成持久战，那么天下民心如水，到时就不知要乱到何时了。

朕执神器，御九州，不可不稳重。若因为朕的家事祸及万方，不管过错在谁，朕必会受千夫所指。”

皇帝说的没错，百姓的特点之一，就是所有苦难总要找到一个罪人，哪怕一个直觉上的罪人。

“你先下去休息吧，一夜没睡也辛苦了，赈灾的事你可以随时觐见。”

“臣领旨谢恩。”

回去的路上，欧阳一的心里五味杂陈。为皇上，为江生，也为自己。

突然之间，欧阳一感受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他立即勒住青桔，这让青桔很是不解。

“江生！小飞是你吗？”欧阳一的声音有些发颤。

那人先是一愣，而后转身露出炭黑的面庞。

“欧阳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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