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芷从宫门口一路回到尚膳司的时候心中都有些混乱，甚至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意识到自己从繁花似锦的京师再次回到皇宫的失落和怅然若失。

其实说到底她来的这段时日待在宫中的日子远比待在宫外的时日要多上许多，但对于这偌大一个皇宫，她却依旧没有半点归属感。

今日回来，倒不像回到了家，而是再次步入了牢笼。

等到御膳房的时候，已经只有晚上换班后的值班宫女太监了，苏芷看见自己那个小厨房的门紧紧闭着后也知道今日暂时没自己的事，便直接回到了偏殿里头。

他推开门的时候，发现偏殿里的灯是升起来的。

苏芷心尖突然一紧，好些天她回到这里的时候，院子里都是冷冷戚戚，最热闹的当属地上被风吹得刷刷作响的落叶。

这般灯火通明的模样已是许久之前的情景了。

但苏芷仔细瞧了一眼，很快就回过了神来。

院子里掌着的灯是在自己门前，那些窗棂透出的昏黄微光，也是从自己房间里传出来的。

如果不出意外，有人闯进了自己的屋子。

苏芷关上院门，一步一步下了台阶朝前走去。

她在想是不是善锦姑姑来看看自己又没有回来，或者是善锦姑姑派了某个小宫女来看看自己有没有回来。

但苏芷想了种种可能，却没想过来人却是肖延年。

那人此刻披散着乌黑浓密的青丝坐在自己床上，平日里早已看惯的浓墨重彩渐渐褪去，脸上是青白的毫无一丝血色，但就算衣衫雪白也能从烛火中窥见华丽的同色织锦云纹。

苏芷推开门的时候，肖延年手中正拿着她以前从萧虞那里换来的镜子。

或许是听见了她的声音，肖延年不耐烦的抿起了唇，将手中的镜子随手往床上一扔，然后十分坦然的往她床上一躺，随即又悠闲的笑起来。

苏芷连忙关门，双手将门紧紧从里面抵牢，她眼睛在屋里转了一圈，瞥到不远处桌上的门档时挪到门后抵上。

她往前走了些，越靠近手心就越忍不住出汗，最终苏芷喉头一紧：“奴婢参见督公。”

肖延年侧躺在床上，半只手撑在脸上，漆黑的眸子慢悠悠眨着，许久后才有些突兀的盯着她，若有所思盯着她问：“为何不走？”

苏芷先是僵了一下，很快便明白他的意思：“我不能走？”

肖延年先是扬了扬眉，像是明白，又像是不明白：“为何不能走？”

“皇上现在的视线还时不时放在我身上。”苏芷眼睑往下垂了些，浓密的眼睫挡住了眼中所有情绪，声音也带着挣扎：“奴婢如今还是尚食宫女，若是平白无故离了尚膳监，恐怕会为这里的人带来麻烦。”

隔了一阵，肖延年才缓缓叹了口气，他面容缓和了些，指着自己身边空了的位置，轻声说：“过来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