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厨房里做的东西分量不多，但好在还是有多余的备着。

苏芷强笑着往后退，再次去拉肖延年拽着自己手：“督主，奴婢还要为端妃娘娘送吃食去。”

肖延年注视着她的表情，隔了几息后，终于缓缓将人松了开来，不过语气还是十成十的嘲讽：“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现在的你能护得了他一时，护得了他一世么？”

他在苏芷红肿的脸上拍了拍，冷声说：“不知好歹。”

等他离开后，苏芷在厨房中重新装了一份吃食给端妃送去。

可能是早上羞辱够了，白天一整日端妃都没有继续为难她。

晚上等到小厨房的所有人都离开后，苏芷才收拾着回到那个破败不堪的院子里。

但出乎意料的是先前没有人影的院子此刻却热闹了起来，隔着老远她就看到有几个太监举着火把在杂草丛生的院落里忙来忙去。

她屏住呼吸，心跳开始加快，这种情况下她只能想到一个可能。

那便是月幻可能出事了。

因为这里实在太过偏僻，一般也没什么岗哨，她很容易便找了个可以藏身的草丛蹲在里面观察院落里的状况。

苏芷心中一直抱着侥幸心理，但里头闹哄哄一阵后却还是出现了她心中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

那几个太监手中抬着一个极为简易的担架，上头白布盖着毫无生息的人露出了半张脸孔。

从苏芷的角度能看见火光中死死睁着的无神双眼和沾满血迹的头顶，很明显已经没了气息。

其中一个太监嚷嚷道：“你们给我快点，收工了好回来睡觉。”

但他这句话才说了不久，另一个太监就饶了饶了饶头，说：“你急什么？急着去找你的小情儿啊？”

他啧了一声后，懒洋洋道：“我出去撒个尿。”

苏芷见到那个太监出了院落往自己的方向走来后，小心翼翼朝着更黑暗的墙边挪动，突然之间，她脚下伴着了一块石头。

她愣了愣神，看着那个太监的身型后悄悄搬起石头朝他的方向移动。

—

方才那个太监大骂道：“不是，你他娘的去干什么了？这么慢？还不快走。”

苏芷将脸上的帽子压到了最低，一言不发点着头。

之前她就注意到外面的太监身型瘦小，几乎和自己差不了多少，而且这种黑灯瞎火的地方，若是将脸上糊上泥土弄得脏兮兮一片，想要蒙混过去显然是有机会的。

几人一路抬着担架悄无声息出了翊坤宫，那个太监骂骂咧咧说着：“这么大晚上还要去乱葬岗，真是够吓人的。”

苏芷听到这句话时眼珠子动了动，心中盘算着要不要趁这个机会悄悄逃跑，毕竟乱葬岗并不在皇宫内，那定然是需要出宫的。

虽然她心中对月幻的死有几丝愧疚，若是利用他的死逃跑，良心定然会备受谴责，可若是不跑，就是白白浪费了这么一个好机会。

毕竟宫女出宫的机会确实少之又少。

但她在听到那几个太监唠嗑时却不得不改变了主意。

一个太监说：“你们知道吗？我今天下午看见端妃娘娘从尚膳监领了一个人回去，好像叫...叫什么来着？”

另一个太监想了一阵，说：“好像是叫萧虞？”

苏芷心头咯噔了一下，按捺住去寻肖延年和逃跑的想法，最终还是乖乖回到了翊坤宫中。

晚上她一个人躺在稻草上，看着已经空空如也的铁笼，半碎半醒辗转了一整晚。

第二日，她一早就到了小厨房为端妃准备吃食，一整日，她仿佛机器般不知疲倦的重复着同样的动作。

傍晚时分，苏芷从小厨房里听见皇上今日又在翊坤宫过夜的消息，说是娘娘让她们好生准备晚膳。

苏芷听到这些消息时突然开始麻木起来，她面无表情将一切准备好后，又听到有人跟她说，端妃娘娘的贴身侍女传话让她亲自前去送过去。

这其中的深意并不难猜到。

无非就是让她知道自己尊卑贵贱的身份，莫要打皇上的主意，也无非就是让皇上看见她是个什么低贱的样子。

苏芷并不在意这些，她淡淡应下后便端着准备好的晚膳朝主殿而去。

但她并未想过，自己竟然走了狗屎运在路上遇见了皇上，她连忙垂下头行礼。

皇上显然是才来翊坤宫中，这会儿见到苏芷后微微皱了皱眉，很快认出了她：“免了。”

像是有几分好奇，或者说明知故问，他指了指苏芷的脸，询问道：“苏尚宫这是怎么了？”

苏芷实在不知这话到底该怎么答，若是骗皇上那便是欺君之罪，若是如实交代端妃自然不会放过自己，况且如今萧虞又落在了端妃手上。

她有些为难道：“回皇上，是...”

还没等她说完，一道熟悉的声音便突然从一边响起：“奴婢参见皇上。”

苏芷瞬间抬头朝着声音来处望过去，不由愣了片刻。

是萧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