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她的声音时,苏芷一下子从困倦中清醒过来,她脸色愈发严肃了些,突然抬眸将若有所思的眸光落在萧虞脸上。
肩上被针芒扎过的地方摩过衣裳时依然隐隐传来痛意,她轻声道:“我能用用你的镜子吗?”
虽然并不算贵重,但宫中是很难置办这些东西的,她进宫之时也没带上一面镜子。
萧虞面露疑惑的点头,起身将摆放在床头的镜子递给了她。
本着大家都是女子的想法,苏芷几乎毫无顾虑的解开腰带,将衣摆从肩上拉了下去。
镜中油灯昏黄,就算是颠倒了方向,但只消一眼便足以看清到底是什么内容。
苏芷正准备拉好衣裳时,手臂猛然被人抓住,一只纤细柔软的手有几分暴力的将衣裳往下拉了些。
萧虞惊讶无比的捂嘴,声音中包含着不可置信:“阿芷,这是什么东西?”
她冷声问:“是那个死阉人干的吗?你和他......”
苏芷一向知晓她对肖延年抱有敌意,她想过肩上可能是那个人不高兴了随意弄上的伤口,但没想过竟然是他的名字。
就像是所有物一样,嚣张至极的刻上了他的名字。
苏芷心里头也有些不快,但想了想还是决定等自己出宫后再将其划去。
“阿虞...”苏芷下意识说:“我和他只是做了笔交易,并没有太多的牵扯。”
没太多牵扯是假,做了笔交易是真,但她并不想让萧虞想太多关于这方面的事,便安抚道:“我有分寸的。”
“好吧!”萧虞扯了扯嘴角,有些心不在焉道:“阿芷现在是尚宫了,月幻昨儿个就在说你可以办到隔壁一个人住。”
苏芷一时间不知是什么感受,她隔了片刻后说:“反正咱们都还在御膳房,阿虞以后还是能吃到我做的吃食。”
说到这里时,萧虞笑意明显了些,抓住她的手臂捏了捏,轻声道:“阿芷,看到你委身那个阉人,我...”
她滞了滞,没将接下来的话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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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苏芷睁开眼看见透过雕花窗格洒进屋内的斑驳光影时,才惊觉昨晚不知为何就睡了过去,她像是如梦初醒般掀开被子下床。
御膳房内一向起来得早,今日是她破天荒头一遭睡到这个时辰,但所幸御膳房内没人说什么闲话。
除了伺候皇上用膳之外,苏芷一整天都在调制新的火锅配比,精益求精想做出最好的味道。
不知尝试过多少个版本后,她才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
虽然牛油依旧是用了最好的猪油代替,但苏芷几乎吃不出和穿书前小店里的味道有什么差别。
她又尝了尝一旁锅里新鲜出炉的腌制牛肉干。
她收拾好一份后用容器装好,再在其中撒上半斤去籽的辣椒段和干红花椒,犹豫片刻后再次加入了些经过调配的红油,最后倒入调味粉。
随后又分了一份腌牛肉和牛肉干。
装好这些东西后,她找来月幻让他将其交到肖延年手中。
她吩咐道:“你千万要记着这些东西直接下锅加水煮沸便是,可以在其中加上些葱姜,也可以将水换成高汤。”
“苏尚宫放心便是。”月幻说:“小的定会吧这些东西交给督主。”
方管事将人交给她后,苏芷便知晓月幻虽然年纪不大,但已经在宫中周旋多年,早就练就了一双察言观色的眼睛和一颗七窍玲珑心。
苏芷并不担心他会出什么岔子,轻声说:“那快去快回。”
月幻连忙点头:“是。”
但他并未如回答中那般快去快回,已经过了两个时辰,苏芷依旧没在御膳房中见到月幻的半个影子。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她心中慢慢萦绕起几缕不安。
那些情绪像是跗骨之蛆般往上攀岩,最终在脑海中编织成一张大网。
在她几乎快要熬不住的时候,一个小太监火急火燎的跑到了御膳房里头,弓着身急急忙忙道:“苏尚书,不好了。”
她稍稍平静了几分:“你且别急?是...怎么了?”
“是,是...是月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