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不见,肖延年似乎比以往更加放肆。
苏芷反驳的话还没说出来便已经被他拖到了厨房。
这个举动让厨房里头刚心惊肉跳过的下人又颤颤巍巍起来,连忙跪下行礼。
肖延年目不斜视拉着她慢悠悠继续往前,丝毫不顾厨房里其他人的想法。
苏芷手背触到他的衣袖,天刚回暖他就已经换上了绸缎,稍不注意挨着时便泛起透透彻彻的凉意,惹得她不由颤栗起来。
苏芷并不清楚他如今哪里来的满脸怒容,她心中觉得可能是无端迁怒,但转念一想自己如今还要倚仗他,便一声不吭跟着肖延年慢慢往前。
最里头是厨房堆积杂物的库房,苏芷刚走到门口,便被拽着手腕毫无预兆的带了进去。
下一瞬间,她察觉出库房门砰的一声被人拉上,那扇唯一的木门宛如夜幕般将视野完全侵蚀,眼前只剩下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在一片沉寂和暗无天日中,苏芷感受到耳畔越来越近的呼吸打在脸上,带着些炙热灼人:“他是不是看上你了?”
这句话很轻,几乎是压在耳畔的,语气也像一条嘶嘶作响的毒舌,苏芷本能的以为下一秒就会被咬上一口。
她往后挪了些,极力压低声音说:“不是,皇上来尚膳司瞧都没瞧奴婢一样。”
“可能...”她迟疑片刻后,试探性道:“可能是来看善锦姑姑的,奴婢瞧着皇上对善锦姑姑十分特殊。”
一片漆黑中,她听见耳畔噗笑了一声,那道声音中也透着几分古怪:“阿芷,你不会天真的以为皇上真对善锦姑姑另眼相看吧?”
衣带破裂的声音在狭窄的空间内响起,苏芷下意识觉得身上一凉。
“皇上就算念着善锦姑姑,他这么多年不来尚膳监,怎会在你成为尚食宫女后就来?”肖延年说:“你没想过这些吗?”
这句话让苏芷突然愣住,她微微启唇,隔了许久后才缓缓叹一口气:“奴婢知晓了。”
苏芷突然觉得像是一块冰掉入了心底,若是肖延年不提醒,她确实没往这一处想过。
毕竟自己这些时日一直中规中矩,连一句越距的话都未曾说过,皇上每日不过就是问两句善锦姑姑,久而久之就容易让人卸下防备。
悠长的呼吸打在耳后,肖延年窝在她脖颈上嗅了嗅:“那便好,阿芷...你莫要让本督失望。”
木门之外是厨房里满屋的宫女太监,一墙之隔的杂乱仓库里,却夹杂着隐忍到极致的低吟,宛若夜色中任人宰割毫无还手之力的脆弱幼兽哀鸣。
苏芷紧紧贴着面前身躯上光滑冰凉的绸缎,尽力让咬紧双唇。
肩膀上传来细细密密的疼痛,像是什么尖利的针芒刺入血肉,肖延年似乎并不惧怕她发出什么声音,哪怕是这种情况下都没将她的嘴捂住。
不知那些针芒上淬了什么东西,明明只是刺破皮肉,但苏芷还是察觉到了锥心的疼痛。
她狠狠往舌尖一咬,直来嘴里散发出腥咸味时才冷静下来,极尽平静道:“督主这是在...做什么?”
面前一片沉寂,没人回答她的话,但好在肩上的针芒收了回去。
苏芷听到地上响起了极为轻微的叮铃声,紧接着是踩碎某种东西时的摩擦响动。
肖延年声音里染了些倨傲的笑意:“皇上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若是看到这个,便不会动你。”
正当苏芷松了口气的时候,肩膀再次被人紧紧握住,含着几分威胁的话语从耳边传来:“本督会让你出宫。”
苏芷抬起一只手臂将衣衫拉回原位,一只手在门上摸索一阵,猛然往外一推,她若无其事整理好裂开的腰带:“督主,我们御膳房新研究出易于携带的便携菜式,督主不妨试上一试?”
如此剑拔弩张的语气,在场众人恨不得将头垂到脚下,巴不得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肖延年与她对视片刻,笑道:“好,恰巧本督也想念得紧。”
他语气绮丽,说的话也模棱两可,缠绵到有几分暧昧,那想念两个字不知说的是菜式还是其他什么东西。
苏芷并不关注这些,她抬眸在他脸上停留片刻,偏走到不远处浸在凉水上的铁锅中铲了些红油状固体装入一个瓷盆。
她抱着瓷盆一步一步朝停在原地的肖延年走去,抬起手将其递上前道:“这是在西苑是督主吃过的火锅,督主直接加水烧沸便可享用了。”
苏芷知晓他一般不会拒绝辣味的吃食。
果不其然,面前的人迟疑片刻,慢慢抬手接了过去:“你且先准备这些玩意,本督还有要事在身。”
他面无表情朝前扫一眼,十分淡然的抱着瓷盆出了厨房。
戌时已毕,苏芷才将一日的事务忙完。
寻常时候几乎不会忙到这个时间点,所以几乎是刚回到房间,她便有气无力的瘫软在了床上。
对面床上的萧虞见到她这幅模样后有些担忧的坐起来:“阿芷...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