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昊宇、全福康和史公权把大和县周边数十里全部勘察了一遍。有几座小县城,无一例外被鬼子占了,好在人数不是太多;西面北面不是山地就是不毛之地,从伪军活动轨迹判断,大片山区完全掌控在鬼子手中。
大和县比新义县危险多了。看着西北方向延绵起伏的山地,昊宇生出浓浓的危机感。
他开始只想占一座不起眼的县城,悄悄发展一支武装,给许洛颜和剩儿一个安全地方,也满足一下偶然冒出的虚荣,如今城池有了两座,人也有了一些,却感觉不是那么回事。
有了一块根据地,要守护地盘,要考虑民生,要枪支弹药,要防着日本人,要巨量本金用来发展,更重要的是要有足够多的人来管理,太多亟待解决的问题要亲力亲为。他发现自己不经意间做了吃力不讨好的事,且已经欲罢不能。
不过既然做了,他就不后悔,他决定一条道走下去,无论面对多少未知和多大困难。
昊宇等人考察大和县周边地形时,在大和县的朱钭和葛泰来开始收购县民手中的食盐。这玩意一天用量并不大,全福康担心卖不出去,外出前特意强调,用小资金试水。
朱钭手中有了权力,再次露出奸商嘴脸,以县府名义发出通告,把收购食盐价格压得极低,而且只要精盐不要粗盐,因为精盐能卖出好价钱。
这份通告把县城搅翻了。
精盐粗盐倒不是最主要的,主要问题是朱钭给出的价格,盐商不仅无利可图,还会亏损,有谁愿意做傻大头?政府交易这条道行不通,又不许跟日本人做买卖,百姓生计等于断了。
很多百姓聚集到县衙前抗议,他们认为昊宇没来前大家过得好好的,换了县长,却过不下去了,一些人激愤地公开喊要跟日本人做买卖,要昊宇滚蛋,而几天前,其中不少人还喊昊宇是青天大老爷。
居然有人聚众闹事,朱钭和葛泰来火冒三丈,率领士兵抓了几个领头的大户,不仅抓人,朱钭还以惩治汉奸为名把这些大户的家抄了,至于都抄了什么,谁都说不清楚,总之几个大户的家产被一次性清空。
武力将骚动压制下来,但官民对立严重,没有人卖食盐给朱钭,很多店铺关门歇业,大有罢市味道,甚至还有人用石块砸县太爷府邸门窗泄愤。
昊宇回到大和县得知事情原委后非常恼火,他辛辛苦苦竖立起来的威望,被朱钭一个草率举措轻易摧毁,还不能立即发通告更正,那会让人觉得县政朝令夕改,但拖下去也不是办法。
朱钭丝毫没觉得自己闯祸,兴冲冲将抄家得来的财产清单交给全福康,大洋有不少,还有一些金银细软,食盐和粮食堆了一屋子,甚至搬来不少橱柜床板桌椅。
这个问题如何解决,全福康做不了主,将清单交给昊宇。
“谁下的抄家命令?”昊宇看着清单,神情看似平静,内心却是阵阵烦躁。
朱钭一整衣冠。“长官,他们都是汉奸。”
大和县县民长期和日本人做生意,要说其中没有汉奸,昊宇也不相信,他也想找机会惩处,但不是以这种方式,朱钭把事情搞砸了。
“你很热心抄家啊,打什么算盘,以为我看不出来?”昊宇冷冷看着朱钭。
朱钭听出昊宇在怀疑自己,避重就轻道:“长官,他们真是汉奸,前面我打过交道,跟鬼子屁股后面抢我们药材,还打蒜芽。”
昊宇“嗯”了一声,将清单交给全福康。“汉奸是不是?李国豪,这几个人交给你审问,我需要证据。还有,所有参与抄家士兵分头讯问,如果说话有出入,告诉我,每一个子,我都能搞清楚。”
朱钭顿时慌了,他和葛泰来带人抄家,一群人手脚都不干净,两人更是其中佼佼者,如果相互咬出来,不是卵蛋能否保住问题,可能要杀头。
他急忙道:“长官,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些东西,嗯,来不及上清单,我就补上,补上。”
全福康吼起来:“混账,居然有遗漏,你个猪头脑子进水了。”
昊宇似笑非笑看着朱钭。“想起来了?记忆不怎么样啊,看来你头上少了一道紧箍咒。”
朱钭抓抓头。“头绪太多,我想想,想想。葛大头,你也想想。”
葛泰来已是面色如土,说不出话来。
昊宇转向全福康。“福康兄,善后事宜交给你了。”
朱钭一喜,连忙道:“哎哎,交给大掌柜。”见昊宇目光看过来,急忙住口。
俗话说祸不单行,又一件麻烦事接踵而至。一个守卫煤矿的士兵骑快马找来,冲进县衙向史公权报告:“报,军队突然占领矿山,打死两个兄弟,其他的都被抓了。”
“军队?对方多少人?”史公权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