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有老天爷,怎么会让这种事情存在?
虞子野的伤完全好了,是经恬玉认证的。
她上看看下看看,一把拍在虞子野的身上:“好小子,好了!“
身体好了,便没有赖在这里的借口了,蔺北半忧半喜之际,就听恬玉朗声问道:“你要不要和我走?”
蔺北:“……?”
她是不是错过什么。
谢青容拉了拉恬玉,看了虞子野一看,说到:“等他再想想吧。
想想?想什么?
蔺北有些迷茫地看向虞子野。
算起来,蔺北相处时间最长的人便是虞子野。
在那些最困难的日子,虽说他们不会敞开心扉说着多么掏心窝子的话,但静静的陪伴便也是最珍贵的。
可是现在,他说,他要走?
然而扪心自问,蔺北心里并不是完全没有一点感觉。
所谓的蚂蚁蛋,虽作为谄媚的工具,却也更需要有献上的人。
她想起他胳膊上那个痕迹,如今已经消磨地看不清,只因他的主人曾经为了一道名满天下的蚂蚁蛋而受了伤。
那道伤痕换了名字,成了一道功勋。
恬玉确定了虞子野没有多大事情之后,便暂时住在店中。
蔺北知道她是在等待虞子野的回答。
而蔺北也知道虞子野的答案。
在他眼中带了隐隐的愧疚,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就确定了。
他们两个相望了很久。
“对不起。”踌躇了很久,他说。
蔺北知道他为何道歉,可能是为了不能说明他的身份,可能是为了他特意利用了蚂蚁蛋的事,更有可能是为了他即将离去。她心里清楚,刚才看到他迟疑地站在哪里,心里想了多少的质问和疑惑,此刻见他终于酝酿酝酿再酝酿之后开口,却是这么一句没用的话,不由地笑了。
“你这个开口,好像一个负心汉。“她忍俊不禁地说。
气氛被一下子打乱,虞子野也笑了。他说:“那我岂不是要再加上一句谢谢你这么长时间以来的照顾?”
蔺北有些不雅地翻了个白眼:“连你都变得这么会调侃人了?”
不知这句话触动了虞子野的那根心弦,他脸上的笑慢慢地淡下来,但仍保留一丝温和的笑意。他说:“蔺北,我得走了。”
“哦。走吧。”蔺北的语气倒是很平常,只是说完这句话,她顿了顿,问道:“什么时候回来?”
他沉思了一下回答:“总会吧。”
蔺北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个回答:“……你就不能说个稍微近些的时间?”
虞子野无辜:“你说不让我调侃人的啊。”
蔺北:“……”
片刻的无语之后,她知道这是虞子野在故意营造氛围,因为这样离别的时候,就会少些话说。
话若不说出来,就可以憋在心里。
若是开了头,就如同失了闸的水车,连眼泪都连同着倾泻下来。
她说:“不管如何,早点回来。”
虞子野望着她,只觉得丝丝悲伤开始盘绕在心头。从流浪到这里开始,从带了那个烙印开始,他便知道再难离开此处,回到那个京中是非之地。可如今终于离开,可为何又会不舍?
可即使不舍又有什么办法?身负烙印的岁月里,有多不甘心,有多么惶恐,他都历历在目。如今这最后离别前的点点悲伤和不舍,又有何妨?
他想,他只是待在这里太久了。
他轻轻地吸了一口气,随即又长长地呼出,仿佛这口气会到肚子里变成一阵风,风越大,就会将刚才的烦恼吹走。
呼出去了,他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只看向眼前。
岁月这么多年,眼前的姑娘依稀还是往日的模样,面目清晰。
就这样吧。
保留着最后一丝的……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