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府风雨阁。
东南惦记“灵枝”的伤势,却碍于楚凌心情不佳不敢开口,守在门口不自觉的叹了好几口气。
楚凌因为自己的父母用绝食来反对他娶清霜而迟迟定不下婚期而烦躁,听到东南的叹息,心情自是更差。
上一世,便是他们认为抬妾为妻有失楚家颜面,他才想了娶倪景霜进门为清霜恢复身份的主意,结果让他失去了清霜。
这一世,遇到同样的境遇,他当如何?
外面北风呼啸,穿过窗户吹在楚凌身上,其间伴随着东南一声一声的叹息,。
“进来!”楚凌低吼一声。
东南立即推门而入,楚凌随着开门声回头,目光在东南脸上扫了扫,最后落在他受伤的手臂上,脸上的怒意瞬间褪去不少,“府里没其他人了吗?让你一个伤兵伺候?”
东南悄悄抬头看了楚凌一眼,斟酌道:“将军,府里能用的人都尽数调去相府了。”
楚凌敏锐的察觉东南眼神里的质疑,这是他从未在东南眼中看到过的东西。
连东南都质疑他了。
楚凌烦躁的将手放在桌上,调整好情绪又起身走到东南面前,仔细的查看他的伤势,见恢复的不错,便拍了拍对方没有受伤的那一只肩膀,“回去好好养伤,不用在这里守着了。”
军令如山,东南没有过多纠结,领命而去。
楚凌见东南离去,熄了烛火准备就寝,可躺下来脑袋浮现的全是上一世的往事。
上一世,清霜还在的时候,他和邱辞也还是过命的交情,遇到烦心事时总能从他那里的到启发。
如今,连父母都站到了他的对立面,孤立无援的感觉油然而生。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响起急促的马蹄声,他警觉起身,等来了江町阁走水,清霜失踪的消息。
怎么可能,那样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她怎能逃脱?
他愣在原地,她为了逃离他,竟这般不顾生死吗?
还是,邱辞回来了?
茫然的目光忽然变得凌冽,邱辞,你若胆敢回来,就休怪我无情了!
“可有线索?”
那通报的家奴道:“回将军,屋的守夜的女使中了迷药,显然有人里应外合,府里已经都搜过了,没找到人。”
楚凌眉头一皱,“这几日都有谁进去过?”
那人被楚凌吓得头低了又低,颤声回到:“只有每日送膳食的人,不过,今晨,送早膳的人是相府的二姑娘。”
“她?”楚凌有些惊讶,他印象中的景霜整日除了哭就是哭,不像有如此胆量的人,倪家的姑娘都这么善于伪装?“把她看起来,至于江町阁那个人,封锁西城,给我一家一户的找。”说完大步离去,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留下低头努力掩饰惊讶的家奴,自家主子果然是疯了,天子脚下,说封城就封城?
自听到江町阁走水的事情,景霜就起身洗漱穿戴好在前厅坐着了,现在的前厅要比江町阁热闹的多。
作为一家之主的父亲倪宁远,在自己的府邸里没有任何话语权,但依旧装模作样的将参与救火的下人都传过来盘问了一番,天枢和落樱在下首坐着,脸上的担忧多于欣慰,全府上下只有他们两人是真正在乎清霜了。
景霜忽然心生悲哀,倘若今日遇此境遇的人是她,担心她的人大概只有她的母亲,思此,她终于鼓起勇气看向自己的母亲,今日之事是她一意孤行,但势必要连累母亲。
可是在陈氏的眼里,她没有看到丝毫责备,只有慈爱的安抚,让她稍安勿躁。
一直冷静到现在的景霜忽然湿了眼眶,忙低下头,用喝茶掩饰。
倪宁远还没有盘问完,楚凌就来了,这个本该被相府所有人深恶痛觉的人,倪宁远奉之为座上宾,上来就握着楚凌的手连声致歉。“小女不懂事,将军勿怪。”
楚凌却并不买账,孤狼般凶狠决绝的视线在正厅里环顾一圈,最后落在了景霜身上,景霜一接触他的视线,紧张的浑身僵硬。
自相识以来,这是楚凌第一次正眼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