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霜低眉顺眼跟在那宦官身后,又过了一道门,穿过一条两边摆满鲜花的长廊,闻着花香,让她几乎忘记现在正值深冬,寒风刺骨。
清霜随意看了几眼,抬眼便看见走在前面的宦官停了脚步,对她抬了抬手,“请吧!”
从这位宦官的态度上,清霜深切的体会到定国府在宫里当真是一点存在感都没有,她有些好奇,邱辞到底是如何在这样艰难的环境中取得官家信任的?
宦官态度敷衍,她却不能,“多谢公公引路。”随机递出“礼物”。
那宦官接过礼物随意瞄了一眼,继而不屑的笑了一声,又急忙塞进袖口,也不知是真嫌弃还是假嫌弃,清霜礼貌的点了下头,转身往宫殿里走。
进门,首先印入眼帘的是一副百花簇牡丹的屏风,屏风中间的牡丹花绣的栩栩如生,让人恍然以为是真花,这一路走来,华阳宫用的最多的装饰就是鲜花,不知皇后娘娘是爱花,还是爱被百花簇拥的感觉。
绕过屏风,清霜迅速扫视四周,随后低下头。
宫内安静的只能听到她的脚步声,两边各站了一排宫女,宫女们站的笔直,从头到尾没有一个人回头看她一眼。
而离她还有十多步的阶梯的凤塌上也并没有人,皇后还没来。
清霜站在原地片刻,见个个神情肃穆,并不理会她,只好站到角落里。
又不知过了多久,凤塌后面传来零零碎碎的脚步声,不多时,两边的宫女都跪了下来,她忙也跟着跪下,“皇后娘娘万安。”
然后是几句耳语声,接着便听到皇后道:“哦,是阿辞媳妇,近前来,抬起头让本宫瞧瞧。”皇后的声音听上去像门外的那些花瓣般柔软,柔软中又带着不容分说的威严。
听着是近在眼前的温柔,抬眼的远在天边的疏离。
这一声“阿辞媳妇”喊的这般亲切,可清霜知道,邱辞的姑母嘉贵妃曾威胁过皇后的中宫地位,两家关系不会多好。
清霜上前几步先磕头,“正是民妇。”说完微微抬头,勉强也看到了高位上一国之母的面容。
皇后娘娘身穿常服,长相中规中矩。虽没有亮眼的美貌,但她身上那种似乎是与身俱来的尊贵气质是世所少见。只一眼,便叫人自觉低下头,甘愿臣服。
可清霜的奉命抬头,不敢轻易低头,只得将目光落在了皇后脚下的台阶上。
皇后认认真真的看了一会儿,忽然看不出情绪的笑了笑,“倒也不像。”话毕,清霜身后响起细碎的脚步声,紧接着听到一个宦官的声音。“启禀娘娘,皇上从文渊阁往华阳宫来了。”
清霜对文渊阁颇为熟悉,当初以设立咨政机构为由设立文渊阁,到如今,文渊阁已经基本取代宰相职权,成为实际上的中书省。
而时任宰相的倪宁远自然对这个文渊阁没什么好感,常常挂在嘴边嫌弃。
清霜其实很不明白,像她父亲这样既没有背景问没多大才能的人,能在这样一个水深火热的职位上安安稳稳待到今日,委实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皇后“嗯”一声,复又看向清霜,道:“起身吧!”
清霜磕头谢恩后才敢起来,心中忐忑,原本还以为皇后会说点什么,她好摸些线索,哪知皇后什么也不说,就这么静坐着等皇上过来。
又不知过了多久,门外有脚步声响起,这脚步声要比宫女们的脚步声重很多,应当都是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