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李玄霸这话,谯国夫人久久不语,似是在回忆。脸上一会儿郑重,一会儿露出笑容。
二人不敢打扰,只得等待。
良久,谯国夫人才说道:“静待时机?这话说的好。”看了李玄霸一眼,笑道,“等你李家再兴武王伐纣旧事应该是最好的时机了吧。”
李玄霸“腾”的一声站了起来,登时耳边犹如响起阵阵惊雷,脑子里一片浆糊,连思考的能力也失去了。
谯国夫人含笑道:“坐下,坐下,这点子事儿值得什么?大惊小怪的。”
这话连旁边的冯盎都不认可,刚影射完人家的父亲要造反,又说没什么事儿。这不玩人嘛?
李玄霸惊疑地看着谯国夫人,难道这位也是穿越过来的?靠了,双穿?这不玩人嘛。
谯国夫人说道:“玄霸莫急,老身解释解释你就明白了。”
“当年,老身入朝觐见先帝的时候,当时,恰逢道门领袖袁守诚道长在朝,先帝请他来给朝臣看像,所言无有不准。”
李玄霸这才放下心来,原来是个神棍说的。
谯国夫人道:“玄霸切不可小看袁道长,此人道行高深,出尘世外,唯对先天八卦研究颇深。他当时见到老身时说,老身乃是天地间的巾帼英雄第一人,一生安享富贵,位极人臣,且能长寿,唯有九十三岁时有一场大劫,若是能渡过去,必可得享百岁高龄。因此,当时先帝册封老身为谯国夫人,更被先帝引为当朝祥瑞,备受荣宠。现在想来,当时情景还历历在目。”
冯盎沉浸在奶奶的叙述中不能自拔,李玄霸却是想到,一个神棍真能这么灵?那倒好,自己的儿子出生的时候,就找老家伙算算,要是不准,可得拔光他的胡子。
谯国夫人哪里知道李玄霸心里的丫丫,接着说道:“当时,朝中的官员因此被开革了一批。待看到你父亲李渊的时候,他没多说,只说你父亲乃是青龙加身,为稳定天下的第一臣子。先帝与你家乃是姻亲,故此对你父亲愈加信任,你李家也就成了当时的最大门阀。果然,终先帝一生,你父亲都是忠心耿耿,为国朝平定天下。到了陛下登基的时候,也是对你父亲极为信任。只是这几年因为宇文化及的诋毁,才渐渐疏远了你的父亲。”
李玄霸听谯国夫人娓娓道来,对先前的事情总算有了一个大体的了解,没想到隋文帝倒也是一朵奇葩,仅靠一个神棍的话就敢开革大批的官员。难道那个什么袁守诚真的从相貌就能看出一个人的忠奸来?
谯国夫人继续说道:“后来,有一天晚上,袁道长专门见我,跟我说,我们冯家将会世守岭南,冯家的富贵有可能会绵延万世。所以老身当时就问,为甚是可能?袁道长说道,你九十三岁的那场大劫若是想安然度过,便取决于一人。我就问这个人是谁?袁道长说,天机不可泄露。那人到了你就知道了,届时,若是那人肯出力,你冯家的万世基业便唾手可得。”
李玄霸鼻子都歪了,前世的时候他可没少见过神棍,有好几次差点都被忽悠了,那些家伙最喜欢说模棱两可的话来忽悠人。他可是有经历的,当年去峨眉山游玩儿的时候,一个老道士唤住他,说他有两次机会没抓住,当时还以为言之有理,幸亏被同去的同学给拦住了。
后来仔细想一想,谁年近三十了没有几次好机会?那句话也就是官话罢了。
这袁守诚无非是高深一点的神棍罢了,那还是神棍,有什么可信的?只要说不下去了,就来一句天机不可泄露,着实恼人。
谯国夫人看出来李玄霸不信,也不纠正,接着说道:“后来,袁道长谈起天下大势,便说,二十四年开治,十年鼎盛,三年的动乱,煌煌大隋,终将意属他姓。老身问他是谁终将得天下,袁道长只说了一句,就是东海十八子,八井唤三军;手持双白雀,头上戴紫云。再问就不说了。”
李玄霸暗道,原来这几句谣言是这个老家伙传出来的。老家伙居心叵测啊。
“当时,老身怎么都弄不明白这几句话的意思,现在,你来了岭南,老身方才想起当年袁道长的话来。这十八子,不就是个李字吗?”
李玄霸无语,这还真会联系,只是现在还没到隋炀帝被弑的时候,那老家伙怎么知道隋朝只有三十七年的?难道真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那自己来自于后世,老家伙能不能看出来,若是能看出来,那得好好请教请教,看能不能给个法子回去。
见李玄霸不说话,谯国夫人以为他被吓住了,便说道:“玄霸放心,此话仅有老身和袁道长知道,今日你和盎儿是第三个听到的。”
“老身最后问袁道长为何和我说起这些,袁道长说道,万千福祉集于你一身,何去何从应当辨明,只需忠于天下即可,何必忠于一人。听了这话,老身才恍然大悟,自此,便以百姓为先,不以天下为意。”
想起最后袁守诚的样子,谯国夫人也乐了:“最后,袁道长还说,若是老身能得以渡过大劫,他的罪可就大了。当时他脸上的表情别提多郁闷了。咯咯。”
冯盎说道:“奶奶,您就没问您的大劫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