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霸对老先生说道:“先生浸淫此道已久了吧?”
老先生似是在回忆,缓缓说道:“老夫六岁跟随先父南来北往,说书谋生,现今已是六十六岁了。一转眼已过了一甲子了。”
李玄霸赞道:“数十年如一日,先生好耐性。”
“呵呵,”老先生笑道,“无他,唯兴趣耳。”
李玄霸拍手笑道:“岂不知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但凡能有所成就之人,也是唯兴趣耳。”
老先生赞道:“公子此言有理,道尽了世间人成功的真谛。”
“公子想要包场?”老先生问道。
“非也,”李玄霸笑道,“先生年事已高,小子不敢多劳烦先生,与先生此等高士畅谈即可,包场一事不提也罢,还请先生见谅。”
“哎,老夫这些年确实精力有所不济,公子若是包场,老夫还是要推辞的。”
听了这话,众人纷纷笑了。
李玄霸给他斟了一杯茶,老先生也不客气,浅浅呷了一口,李玄霸说道:“方才听老先生说起这谯国夫人,先生可否简单聊聊?”
老先生笑道:“想必公子对谯国夫人也有所耳闻,但世人所知道的谯国夫人乃是表象。大多只是知道夫人的功绩而已,唯老夫对谯国夫人甚为了解,知道当年那些事情的经过,因此,此地人等都喜欢老夫说谯国夫人的书。”
李玄霸不解,此老的语气极为肯定,但一个说书的怎么可能知道那些秘辛。
看到李玄霸的不解目光,老先生笑道:“先父曾经做过高凉太守冯宝的幕僚。”
想起谯国夫人的丈夫正是这位高凉太守冯宝,李玄霸登时释然。
李玄霸接着说道:“我一路从长安来到南海,跨越九嶷山方知岭南政治清平,百姓安居乐业。”
“呵呵,”老先生笑道,“此乃谯国夫人功绩。”
李玄霸道:“愿闻其详。”说着,暗示张横去准备酒菜。
须臾酒菜到齐。老先生说的兴起,与李玄霸等人边吃边聊,把谯国夫人的事迹说了个底儿掉,李玄霸方才知道自己的无知,那些史书上记载的东西能信的还真不多,自己这是被骗了多少年啊。
这一说一听,可就用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幸亏不是正式说书,否则,老先生还真未必有精力说这么多。
待他说完,众人齐齐长出了一口气,不由对这位谯国夫人倾慕不已。
李玄霸郑重说道:“事国以忠、亲民以德、行政以仁、治兵以义、恩播百姓、威震南天、深受爱戴。真乃世间奇女子。”
老先生大吃一惊,赞道:“公子大才,短短二十八个字就评价了谯国夫人的一生,受教受教。”
李玄霸丝毫没有回应,仍自低语道:“可惜可惜,小子晚生了数十年,恨不能当面见识见识这位传奇的谯国夫人。”
老先生笑道:“公子何出此言?谯国夫人隐居谯山,您去拜见就是了。”
李玄霸闻言先是大喜,转而忧郁道:“恐怕人家未必见我啊。算了,奢望而已,人之一生哪能事事全美。”
老先生笑道:“公子豁达。”
李玄霸摆了摆手,没再说话。他是在想如何能见到谯国夫人。
老先生见李玄霸有了心事,便不再多谈,起身告辞而去。
众人又闲坐了一会儿,才起身去了客栈休息。
他们不知道的是,那位说书的老先生出了书坊就直接去了城外的谯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