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伯当看李玄霸郁闷,笑道:“像这样的人,失败一次,必定不会再出手。杀与不杀,倒是无关紧要。”
李玄霸其实对王伯当还是相信的。再说,这定彦平与江老大明显认识,说不定还有不浅的关系。他原本就没打算杀了定彦平,要说查出幕后主使,从定彦平的表现来看,也未必可行。
还有就是,李玄霸可没敢小看定彦平,恐怕连定彦平自己都未必知道谁是幕后主使,倒不是说他查不出来,而是不愿也不能去查,这也是以免自己失手泄密的法则。
李玄霸想了想,拿定了主意。既然大家的意见都是这样的,那就另辟蹊径,怎么说也不能寒了众人的心不是。
众人且谈且走,不时就到了基地。此时的基地是里三层,外三层,被府中的仆役和护卫围得水泄不通。见到李玄霸来到,众人齐齐施礼,李玄霸笑着还礼,驱散了人众。
金彤见李玄霸安全归来,方才放心,赶紧安排了人回府报信,才把他们带到了关押定彦平的房中。
金彤向来小心,进了房门,李玄霸差点笑出声来,定彦平被捆的极为结实,里面早就被金彤加上了一层铁丝,外面又被缠上了一层牛皮,再外面是一圈小儿臂粗的麻绳。别说定彦平了,李玄霸自觉被这样捆上,也是挣不开。
看着被缠在柱子上的定彦平,众人也是一时无语。江老大只是看了一眼,就离开了,李玄霸和王伯当金彤找了张椅子坐下,对几名老护卫挥了挥手,众人也就散开了。
李玄霸笑了笑,说道:“老倌儿,别装了,我知道你醒了,睁开眼,咱爷们好好说话。”
定彦平闻言,睁开了双眼,貌似有点不屑。李玄霸笑道:“怎么?您老还不服?”
定彦平惨笑道:“老夫纵横一生,手下亡命无数,未曾想栽在你小子手里。老夫有何面目谈不服?”
“呵呵,你说您老都六七十岁的年纪了,怎么还干这样的买卖,凭您的身手都谁家不都得当上宾供着?”李玄霸道。
“咄,”定彦平怒道,“寄人篱下,做人下人,老夫不为。”
“哦?那你这话是说我江叔了?”李玄霸也怒了,对这样的事儿他不会容忍。
“哎,”定彦平叹道,“我哪能跟江老大比?他做你家家臣是有原因的。”
“说来听听。”
“原来你也好奇啊。”定彦平吃吃笑道,“你不是说不问的吗?”
“那当然,我自不会去问江叔,可没说不问你啊?”
定彦平呆住了,对李玄霸的无耻有了新的认识。“江老大自己不说,我也不方便开口。”
李玄霸心道,这就对了,看来江老大和定彦平的确有点关系。
“嗯,既然这样,那我就不问了。只是,你许诺要告诉我幕后之人的,您可是老前辈了,德高望重的,总不能欺骗我这个后生小辈吧。”李玄霸盯着定彦平说道。
定彦平不禁老脸一红,口中诺诺无言。他满以为江老大不出手,自己就能跑得了。现在被擒,这个难题却是无法解决,因为正如李玄霸猜测的一般,他还真不知道究竟是谁雇佣的他。
李玄霸看他的表现就知道了结果,不由怒道:“哪有您这么干杀手的?被谁雇了来都不知道,倒也难为您了,这样有难度的事儿都能干。”
定彦平登时又羞又窘,自觉平时言出如山,哪想到临老了会阴沟里翻船,羞极大怒:“小子,别跟我呈口舌之利,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李玄霸笑道:“杀你就不会抓你了,只是我觉得吧,做杀手的最起码要知道雇主是谁,您看,幸亏您遇到了我,要不然,多亏啊?”
王伯当和金彤见李玄霸戏弄定彦平,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
李玄霸看了看他们,说道:“我可没开玩笑,知道了雇主,杀完了人,再向雇主勒索,两面发财,多好的生意啊?”
定彦平、金彤和王伯当听得冷汗直流,这样的杀手,谁雇得起?
“行了,看来你也是真不知道。我也就是很您聊聊,待会儿江叔可能来看你,你们再聊吧。”李玄霸不以为意说道。
定彦平惊讶抬头,这跟他预想的不一样,想李玄霸是什么身份,被自己刺杀竟然就这样轻飘飘地放过了自己。
李玄霸说道:“你也别惊讶,我这是为了江叔,杀了你,江叔会伤心,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有什么牵扯,但江叔看你的眼神我还是明白的。那是恨铁不成钢,至于你们怎么谈,那是你们的事儿,江叔是放是杀,那也看他的。”
李玄霸说完,也不再理他,便带着二人出去了。
出来后,李玄霸说道:“伯当,打了一架,浑身冒汗,咱们去湖里游一会儿?”
王伯当奇道:“家主,您不听听?”
“呵呵,有什么可听的,无非是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儿,无聊。交给江叔就行了。”
王伯当金彤二人肃然起敬。
于是,金彤自去,二人向湖边走去。
定彦平在屋内心潮起伏,思前想后,自觉没脸见江老大,却又知道事情躲不过,一时间愁思无计。
不久,江老大带了两个人进来,在桌子上摆下了几个小菜,两坛酒两个酒杯,二人松开了定彦平,退了出去。江老大已是在桌边坐了下来,淡淡地说了一声:“坐吧。”
定彦平看了江老大一眼,也看不出他的喜怒,只能坐了。
江老大倒了一杯酒,一干而尽。定彦平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喝光了,想要说什么,却没说出来。
江老大没说话,又是连干两杯,定彦平只能作陪。
江老大沉声问道:“你还在执迷不悟?”